三人都怔了下,隨即,只聽重宵忽然大笑出來,他倒退了幾步,走到與百里蕪弦面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道:“百里蕪弦啊百里蕪弦,我當你是什麼大人物,你卻如此令我失望,你心有所絆,難成大事,難成大事!哈哈哈!”
百里蕪弦閉了下眼,又睜開,道:“豹螭,讓他閉嘴!”
豹螭得令,另一邊的袖子口裡又飛出一根鐵絲,纏上重宵的脖子,豹螭收手,鐵絲纏得重宵立刻咳嗽起來,再也笑不出來。
“重宵,我現在要殺你,易如反掌。”
“咳咳,不錯,咳咳咳。”
百里蕪弦走到他的面前,彎著眼笑:“你剛才問了我三個問題,我現在反問你一個問題,作為交換。”
重宵眼神戒備。
百里蕪弦湊近他的耳朵:“想保命,就告訴我解除‘驅心’的方法。”
千道流霞染醉碧天晴空,重宵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緩緩笑開來:“你若早說你要問這個,也不必廢如此周章了,我告訴你便是,只怕是我告訴你了,你也解不了這個蠱。”
百里蕪弦一愣,只皺眉道:“廢話少說。”
“這個蠱,是苗疆王贈予我的……”說著間,重宵微微坐正身子,又恢復了從容,勾起了一邊嘴角,這句話說完,他故意停了很久,像是在賣關子。直到看見百里蕪弦的眉頭越鎖越緊,才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說完之後,靠回椅背上,斜睨著對方,看著百里蕪弦的表情。
萬籟俱靜,聽重宵說完,心跳的頻率陡然間有了變化,百里蕪弦卻可以將情緒藏得很深,只是站直了身子,點點頭:“我知道了。”說完,他命豹螭鬆開重宵脖頸間的鐵絲,然後一把把重宵拎起來,道:“我要帶小景走,他在哪裡,你給我帶路。”
重宵在百里蕪弦前面,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回過來問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百里蕪弦有些煩躁似的:“你今天問題真多。”
頓了下,重宵卻是意外地堅持,道:“回答我。”
百里蕪弦嘆了口氣,撇了撇嘴:“因為你是小景的師兄,就這樣。”
再次挑了挑眉毛,重宵一副瞭然的樣子,這才轉身繼續走,臉上由始至終都掛著淺淺的笑容,仿若溫風拂面。
開啟禁室的門,一股陰溼的黴氣撲面而來,百里蕪弦看著室內一片陰霾,沒有走進去,反而是轉身揪住了重宵的衣領,怒道:“你就讓他住在這裡!”
重宵臉上一派無所謂,淡淡道:“他犯了門規,囚入禁室,受懲戒,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百里蕪弦剛要說話,但又被重宵打斷了,疼痛已經過去,重宵用將百里蕪弦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掰開,說:“他就在裡面,你把他帶走吧。”
顧不得再與重宵多做糾纏,百里蕪弦走入禁室之中,順著暗黑的走廊一直走,過了拐角之後,他看見了縮在牆角的景徹,目光茫然地盯著頭頂的牆壁看著,頓時感到一陣心痛如絞。百里蕪弦連忙奔了過去,抓住了欄杆,喊道:“來人!開門!”
一名灰衣弟子聞聲而來,開啟了牢門。
百里蕪弦衝了進去,蹲下來,扶住景徹的雙肩,一開口,竟只能喊出他的名字,其餘的,再說不出什麼:“小景……”
景徹慢慢收回目光,看著百里蕪弦,可是眼神依舊空洞。
“小景,是我。”
“帶我離開這兒。”景徹聲音嘶啞地說,他嘴角的,包括身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難過。
百里蕪弦這才注意到景徹滿身的血跡,慌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景徹略略提高了聲音,可是嗓音依舊沙啞,像風一般空洞滄桑的聲音,他說:“帶我離開這兒!”
百里蕪弦這回什麼也不問了,他將景徹打橫抱起,朝外邊走去,景徹的手臂在半空中滯了一下,最後還是抱住了百里蕪弦的脖子。與百里蕪弦肌膚相觸的時候,景徹渾身都在打顫,可是他必須忍住。走出了禁室後,因霞光依舊耀眼,光線在景徹的眼睛裡暈成一片一片的,有些刺得疼,他只好將頭埋在百里蕪弦的胸口處,閉上眼睛,如同睡著了。
重宵就在禁室外面等著,眼睛垂著,百里蕪弦從他身側走過,沒有看他一眼。
然而這時,重宵轉過身子,衝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道:“景徹,從此你不許再自稱是築雲莊的人。”這個聲音很響,傳得很遠,景徹除了將百里蕪弦抱得更緊,卻再無其他反應。
將景徹抱上馬,二人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