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放心,刺梅受我一掌,沒有十天半個月絕對不能動武,更不會來刺殺我。”
“說了不行。”
百里蕪弦訕笑道:“景公子,有事好商量嘛,我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與你形影不離吧。”
話說完,景徹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撐著門口,擋去了他的去路:“就是十二個時辰必須與我形影不離。”
百里蕪弦先是一愣,隨即抱起雙臂,笑得一臉頑劣:“怎麼,難不成是看上我了?”
景徹看著百里蕪弦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你想多了。”
聳了聳肩膀,百里蕪弦表示無奈,抬眼間,望見景徹的身後,眼睛驀然睜大了,眉頭也蹙了起來,只聽他叫了聲:“重宵!”
景徹一驚,背後涼颼颼的,急忙回頭,可身後徒有街口巷道,遠處淡淡燈火,什麼人都沒有。
再回過頭來,同樣是空無一人的廳堂,哪兒還有百里蕪弦的影子。
百里蕪弦大搖大擺走在路上,心中暗讚自己聰明,殊不知景徹在心中也暗暗把他罵了個體無完膚。
走進一條小巷,見一戶人家門房微掩著,從房門後透出若隱若現的暖色的光亮。
似是聽見有腳步聲,院子裡的一名小僮把門開啟一個小縫,看見來人後,又把門開啟的大了些。百里蕪弦看四周無人,一個閃身,進入門內。
夜風微涼,景徹坐在已無一人的客棧大堂裡,桌上酒盅裡還剩下半盅,他拿起來為自己斟滿了一杯,一口一口淺淺地飲著。這個酒的味道很醇厚,不像是一般的酒家總是會兌些水,入口細膩,正適合撫平他微躁的心緒。
最近怎麼總是心神不寧?
特別是在遇到了百里蕪弦之後。
老實的說,剛剛百里蕪弦那一聲“重宵”的確是嚇住了他,可事後一想,自己這個當上得太傻,以自己對重宵的瞭解,他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每一次都是自己去找他,他什麼時候來找過我。
端坐於一莊之主的位置,正襟危坐的樣子,師父過世後,自己便總是要仰望他了,他的那雙眼眸越發得冷冽了,有時候真讓人想不起他還未當莊主時候的樣子了。還記得五年前,他一身與莊內弟子無二的冷灰的衣衫,站在無垠的草地上,面對落日,留給自己一抹剪影,抬起手,豪氣萬丈,說:
“景徹,你看,縱是落日,我也要將它托起!”
景徹這麼想著,忽然嗆了一下,酒畢竟還是辛辣的,一時不慎,手一抖便嗆入喉管。他捂著嘴巴咳得雙頰通紅,店小二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心驚,不知是該上去幫著拍拍背,還是就這麼站著。咳了一會兒,景徹仍是止不住,嗓子裡覺得不舒服極了,便斷斷續續地叫小二端來一碗水。
腳步聲輕輕,水從景徹的身後端來,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一隻溫暖的手在景徹的背上若輕若重地拍了幾下。
“等會兒再喝,免得又嗆到了。”
那聲音……那聲音……
景徹眼睛睜大,猛然回頭,額前髮絲微微拂起。身後這人,那般熟悉卻又陌生的容貌,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了,每次見面,匆匆又別。可惜,離年少的時候已經過去太久了,那些過去俱已潛藏在昏黃的記憶裡,自己再也不能在午後,伏在石桌上,靜靜端詳他偶爾安靜的睡顏,也再也不能趁他睡著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摸摸他的鼻樑上。還記得那些時候,楓葉如血,落了半個山頭,野鷺騰起,亦或是落在蓁香湖的湖面上,攪亂了一池斜陽。
而如今的景徹,只能忍住心頭一切念想,聲音平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重宵淺淺地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景徹的頭髮,手掌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隨即笑意更濃了,他把景徹整個圈在懷裡:“不放心,來看看你。”
所有的鬱郁落寞,終究抵不住這一句話。
景徹仍是仰望著他,似乎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就如同少年時習慣跟在他的身後一般。鼻尖有些發紅,景徹緩緩地抬起手來,顫抖著,像是在與自己做著掙扎,可最終,他的手還是攀上了對方的後背。
自此,一切掩飾都破碎了,一切,都墮入萬劫不復。
待景徹等到百里蕪弦回來的時候,已差不多是子時了,四野俱靜,百里蕪弦推開房門,點亮燭火,再一看床邊,嚇得差點跳起來。
景徹坐在床沿邊,沉著臉看他。
緩過神來,百里蕪弦將燭臺放回桌子上:“還沒睡啊?”
“你不也沒睡嗎?”景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