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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未亮起的天色,就是他趴著睡,手腳並用,攀在自己身上,睡得酣實。景徹翻身下床,將那人的手腳都甩開到一邊去,然後又揪起那人的衣服,不客氣地把他搖醒。

百里蕪弦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的眼。

景徹低頭看著他,忽然間愣了一下,隨即眯了眯眼。

“渴……”百里蕪弦撐起身子坐起來,對景徹說。

銀針毒發,他的嘴唇竟已經變得有些發烏。景徹雖不喜歡他的那些動手動腳,但此時卻還不能讓他死掉。景徹端來了茶杯,喂他飲下,然後道:“你不要動。”

百里蕪弦本就覺得渾身乏力,動彈不得:“我是不是發燒了?”

景徹的手指點住他背上的兩處,暗暗運力:

“閉嘴!”

沿著百里蕪弦背後的兩條脈絡施力向下,真氣源源不斷地灌輸進去,到了尾骨之時,變指為掌,反手又捋了上去。

感覺到身體裡不斷騰起的暖意,百里蕪弦眼睛閉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臉上也才恢復了些氣色,嘴唇的烏色褪去,可還是蒼白得很。

“唔。”才施力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景徹忽然覺得肩部一陣拉扯的痛楚,輸入百里蕪弦體內的真氣也一下斷了,失去了這股力量的支撐,百里蕪弦腦中驟然閃過一片空白,身子向後一倒,正好斜躺在景徹的腿上。

咬了咬牙,景徹把百里蕪弦的臉掰過來看了眼,見他已經大有起色,這才呼了口氣,肩部疼得鑽心,疼著疼著整條臂膀都麻木起來。可腿上的百里蕪弦竟然動了動,換了個他覺得舒服的姿勢,像是重新睡著了。景徹心中又燃起一陣不知名的火來,把賴在自己身上的人拎開,心中想:早知道任他毒發身亡死了算了!

“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

現在的百里蕪弦看上去心情不錯,此時正是夏日午後,路邊樹木參天,樹林陰翳,夏風舒暢,耳邊蟬聲鳴鳴,一浪高過一浪。

聽他酸著,景徹不語,卻也緩下了駕馬的速度,馬蹄悠閒。

又這般行了幾日,道路漸崎漸窄,抬望眼間,已可見連綿的灰色山影。路邊,一條溪流從山間流下,兩岸奇石稜角都被磨得渾圓,石上石下青苔密佈,總惹得魚兒來啄。

馬蹄噠噠,一人有一句沒一句亂侃著,一人是半句都不搭理,如此走著走著,二人突然間同時看見了什麼,都停了下來。

不遠處,溪流邊的一塊巨石上,竟然趴著一個渾身溼透的男子,看樣子是昏迷了,一身黑衣,半個身子還垂在水裡,雙手攀著石頭,一頭亂髮浮在水面上,像是海藻一般,因是在河的對岸,所以看不清面目。

景徹與百里蕪弦對視一眼,接著都翻身下馬。景徹足尖一點,躍到對岸,將那人抱了過來,放在地上,然後雙指探了探這人的鼻息。

“還活著。”

百里蕪弦也走過來,蹲下,食指點起這人的下巴,溼漉漉的頭髮向兩邊散開,露出一張姣好的容顏。眉毛一挑,百里蕪弦笑:“最近怎麼總是遇到翩翩美少年?”說罷,眼睛還瞄了一下景徹。

景徹不看對方,站起身子,撣撣袖子:“走吧。”

“不管他了。”

景徹俯視蹲著的百里蕪弦:“你自己都管不好,還想管別人。”

百里蕪弦把這人扛起來,往馬背上一扔,自己也腳一蹬,上了馬,道:“正好去虛回谷,帶上也方便,我平生造孽極多,今日也算積個陰德。”

景徹也上了馬,夾了夾馬肚,繼續趕路,只留下一句:“隨你。”

百里蕪弦望著景徹的背影,露出個無奈的笑來,他俯下身子,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道:“馬兒啊馬兒,還好你是我的馬兒,若你是那人的坐騎,這麼些個日子還不得憋悶死。”

走的不遠,景徹明明聽到了這句話,也知道說的自己,卻還是頭也不回,只管朝前走著。

百里蕪弦搖搖頭,對馬兒說:“你看,我說的對吧。”

日漸向西,轉眼已經到了廖山的山麓,遠處一片整齊的白楊林,被夕陽映得呈出一片慘碧色,而那林中山谷便是虛回谷了。可是今天天色已晚,不便叨擾,山麓處地成平原,山上雪水融下澆灌土地,草木豐茂,自然聚集了村落人家。朝山腰處望去,還可見彷彿白雲般的羊群,正被牧民趕回家。

在一個牧民家中借了宿,無奈只有一張床,景徹看了這張床半天,又看了看身後一個昏迷一個笑得陽光明媚的兩個人,揉了揉額頭,道:“我……我出去轉轉。”

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