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只是推開十里齋的大門,齋內卻沒有一名弟子。風露細碎,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飄下小雨,空氣裡,全是潮溼的味道,梅雨,真真實實的來了。
經過涼亭,看見中間的石桌上,橫躺著一根碧綠的竹笛,彷彿不久之前,百里蕪弦曾在這張石桌旁坐過,只不過走的時候,忘記將它拿走罷了。
景徹走了過去,拿起竹笛,輕輕撫摸,想起百里蕪弦曾經教他吹笛的場景。他總是在身後環過自己,右手輕輕覆上自己的手,一個音一個音地吹出來。
無奈,百里絃音只餘梁。
走過大半個十里齋,沒有看見一個人,包括豹螭與良弓,只剩下羅衣的墳,在雨中,蕭然地立著。
景徹蹲在羅衣的墓碑旁邊,輕聲呢喃:“羅衣,他沒有死,對麼?”
他還沒有死,他不會死,你一定,還沒有見到他。
“沒想到你回來了。”
景徹心猛地一跳,回頭,卻看見,是良弓。
“公子遣散了齋內的所有人,今日為姐姐上完墳之後,我也會走,十里齋從此,在江湖上不復存在。”他說。
景徹耳中沒有聽進他說的一個字,只痴痴問道:“他呢?”
良弓皺了下眉,然後說:“你起來,我帶你去見他。”
暗沉的房間,他躺在那裡,烏黑的頭髮散開。雨悄然打在油紙窗上,窗外,婆娑的樹影投射進來。景徹緩步走過去,垂下頭,看著他的容顏,失去了頑劣笑容,難得的安靜,難得的容和。
他好像,睡著了一般。
只是,胸口失去了起伏,他再也無法揚起嘴角,笑著喊他:
小景。
小景……
那樣熟悉的聲音和眼神,景徹,窮其一生,再無法看到。
景徹摸到他的手,握住,一片冰涼,他眼神悽迷,卻是莞爾一笑。
蕪弦,我們一起去看大漠的夜景,可好?
七天之後,景徹踏上了一片無垠的沙漠,他將百里蕪弦的骨灰灑在了大漠之中,只一揚手,風就將他的骨灰掠去,不留下一分一毫。月色清明,墨黑的天穹綴滿了星星,紛繁如浩瀚的波瀾。
景徹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