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在國內哀嚎,不如讓他們變成士兵,攻打大隆。”
羽歌夜人在江南,心卻還繫著蜀州。西鳳水患,瑤苗雲彝四州雖然森林環繞,也大受災害,如今夷狄之民已經頻繁衝出洛蒙森林,從大隆治下,變成了暴動流民。“如今夏天雨季將至,江南趕工,應該能夠避免洪雨相逢的大災。西鳳雨季漫長,想必更難承受,年底之前,怕就會出兵大隆。”
“等了這麼久,也該和西鳳見見真章了。”魚玄機屈指彈弦,琴音如劍出鞘,有殺伐意。
羽歌夜緩緩轉動念珠的手指磋摩著一粒圓珠,閉目微笑:“不相干的演員,也該退場了。”
蜀州邊境,夷狄之民頻繁犯境,被提為蜀州總兵的長殿下桓郡公羽驚夜,親自率兵圍剿夷狄災民。羽驚夜封號為桓,乃用武之號,又被提拔為蜀州總兵,心中鬥志正隆。進入洛蒙森林剿匪,大隆軍隊總是束手束腳,但是這些膽大的夷狄之民竟敢離開森林,這樣送人頭添功勞的美事,可就多多益善,他當然不能放過如此立功機會。
洛蒙森林最深處的夷狄山匪,也都被迫抱團而出,他們更加兇悍,也更加狡猾。洛蒙森林如同蒼茫大海,沒有人知道這些兇殘的魚會從哪條路上岸。明明是零散的山匪,卻像是有人在背後指揮一樣,神出鬼沒,此起彼伏。軍隊一來,銷聲匿跡,軍隊一走,突然出現,聲東擊西,反覆不定。
這些最兇悍的山匪也是羽驚夜最為頭痛的,在蜀州竹族旁支子弟竹曼曼的建議下,他釋出招安令,納降的山匪可以得到田地和房產,從內部分化夷狄山匪。果然有不願意過刀口舔血生活的夷狄之民納降來投,還透露了他剛剛背叛的那波夷狄山匪的最新動向。
“真是一群不堪一擊的流民啊。”羽驚夜在成功剿滅第一波山匪之後,這位極富勇氣膽識的叛徒,表示自己不願做個田舍翁,願意再立功勳,成為羽驚夜手下馬前卒。這個探子果然不負羽驚夜期望,接連幫助羽驚夜探明三波山匪的襲擊。
“深藍,這次若能真的找到山匪大本營,你就立下大功一件,日後定有你跟著本王升官發財的時候。”羽驚夜志得意滿,連不該他用來自稱的“本王”都順嘴說了出來,顯然早就認為自己能夠憑此功勳晉升郡王。
“多謝大人指點!”深藍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可惜他只是山野之民,不懂禮儀,一句大人,就觸怒了羽驚夜,讓他大感不快。
“王爺文韜武略,我們跟著王爺,日後肯定前途無量。”提出招降策略的竹家旁支子弟,竹曼曼縱馬走上前來,一句及時的恭維讓羽驚夜全身舒坦,悄然化解了危機。
這一次自稱深藍的探子,發現了五個山頭的聯合匪巢,也是整個洛蒙森林夷狄山匪中最後的大匪團,即使深入洛蒙森林的距離,比之前要深得多,羽驚夜也勢在必得。只是天公不作美,山林中竟然無故起了大霧,視野不足十米。
自恃武力的羽驚夜也並非庸人,決定採取分兵合圍的策略。軍隊圍成一圈,從外包圍山頭,從下而上,推平匪山。然而洛蒙森林複雜的山林環境,讓羽驚夜和其他幾支隊伍的聯絡時斷時續,所謂“大圓”,已經裂開。他不知不覺已經陷入了孤軍冒進的境地。
更可怕的是,武器拙劣的夷狄山匪,竟然建立了不少防禦的鹿角溝壕,還有射程犀利的弓箭和似乎源源不絕的箭矢。羽驚夜帶兵冒進,被山匪退下來的滾石衝散了隊伍,氣得他不停怒吼:“全軍集結,再衝擊一次。”
他操縱著到處亂轉的軍馬,怒聲對著跟在身邊的那個夷狄大吼:“深藍!把軍隊集結起來!”
“是,長殿下。”深藍拱手行禮,那是一個標準的大隆禮節,說的也是他從來沒有說過的敬稱,他起身輕盈從羽驚夜身邊掠過,轉瞬就進入亂成一團計程車兵之中,在叢林中消失不見。
羽驚夜緩緩低頭,胸口擴散的鮮血迅速暈開,割開的衣服裡露出一線細細的傷口,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四處環視,混亂的軍隊中,他突然成為了唯一的清醒。誰給了山匪如此可怕的武器,誰在背後指揮他們攻擊蜀州,誰把自己身邊計程車兵都調走了,誰犧牲了小波的山匪誘惑自己貪功冒進,誰讓那個該死的夷狄賤民來投誠,誰,指使竹曼曼獻上了招降的計策。他抬頭看著天空,彷彿看到無數血紅的絲線交織成一張緊縛的網,“真狠啊”他心裡感嘆,胸口發出赫赫的聲音,從嘴角溢位血沫,緩緩從馬上栽下。
“長殿下死了。”走散的大隆軍隊之中,有人輕聲碰頭。
“怎麼會,我們還沒動手。”另一個人驚愕,旋即冷笑,“看來有人比我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