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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散了,各自回寢室養精蓄銳。

見凌絕心神色緊繃,呂慎捧著本《金匱要略》,藉口有不懂之處,跟著他回到房中,一本正經地提了好幾個胡纏蠻攪的問題。凌絕心哪有心思跟他逗趣,撫額道:“慎兒,你饒了我吧。”

呂慎放下醫書:“師父,我不鬧你,可瞧你這模樣,今晚能睡得著嗎?”

凌絕心咬著唇,目光幽幽。

“論道理也不用我來說。明日會有什麼場面,現下誰也不知道,總之是要做好準備,以策萬全。你前段時間虧損得厲害,將養了這一陣才略好些,要是一夜不睡,精氣神怎能充足?”呂慎想了想,“不如……給你用點六美酡?”

“不。”凌絕心斷然拒絕。如此珍貴之物,他可捨不得浪費在辛如鐵以外的人身上,就算是自己也一樣。實在睡不著,就用點微量的迷藥或者麻藥好了,即使會略損身體,那又有什麼打緊。

呂慎自明其意:“那我去給你拿些甜夢香過來吧?”

凌絕心點點頭。

不久呂慎迴轉,把瓷瓶放在桌上,見凌絕心只盯著燭火發呆,輕嘆道:“師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別太擔憂了。”

凌絕心苦笑一聲,轉頭看向掛在牆上的風箏。半年光陰倏忽而逝,風箏無知無覺,鴛鳥羽色如新,人事卻多歷變幻,早已不復當初。

呂慎知他觸景生情,略勸了兩句,躬身告退。凌絕心呆坐了一陣,終是強打精神,稍事洗漱,然後熄燈上床。初時還能聽聞鄰舍人語犬吠之聲,漸漸地萬籟俱寂,而他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又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梆梆的打更聲,才知已到三更天了。他無奈地坐起身,想要點些甜夢香助眠。正披好衣裳,卻聽得有人在他窗上輕叩了三下,凌絕心一凜,運氣喝道:“誰?”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多日不見,願你們一切安好!

失去至親的悲傷,真的真的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雖然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但是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畫面,就像是有自主意識的一樣,頻頻跳到眼前……

醫生宣佈病危,我被允許進入ICU,看到他被輸液輸到整個浮腫的手掌……

不願意讓他客死異鄉,我們連夜請救護車陪他回家鄉落葉歸根,給他停止治療時,本應失去意識的他流下眼淚……

在救護車上,我握著他的手,可是已經沒有辦法讓它溫暖起來……

回到家鄉醫院的急診室,我對他說“爸爸,我愛你”,他已經跌得極低的血壓驟然飆升,我講幾次,就幾次是如此……

我脫力地坐在病床邊,我無能地看著監測儀器的波型變成一條直線,我眼睜睜地看著護士冷酷地撥出各種插在他身上的管子,然後他沒有生命的身體流血不止……

和我的血管裡一樣的血!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每次傷害都有機會道歉,不是每次告別都有機會再見。爸爸進入ICU的時候我不在他身邊,他進去之後被上了麻醉,然後至死也不曾清醒過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在他清醒的時候沒有對他說過我愛他,我不甘心沒有跟他正式地告別告訴他我會很乖讓他放心,我不甘心他給我那麼多的恩情我一點償還的機會都沒有!可是我再不甘心也只能這樣,看著他被白床單裹起來,看著他被放進一個小盒子裡,看著他變成一把灰……我只能看著。

連流淚都要揹著眾人,因為大家都對我說,你要堅強,你還有媽媽,你以後要照顧好她。

相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的人,肯定不知道什麼才是真的死。

後事。

第一天的法事,我作為爸爸唯一的子女,披麻戴孝,第一個要行的儀式就是給他做飯。那個請來哭喪的婆子指導我裝模作樣地燒好祭奠的米飯,用碗盛了,在上豎著插上筷子。當我捧著那一碗不是給活人吃的飯走向他已經僵硬的身體,我真的覺得,我寧可死了也不願意這麼痛苦。

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完結,我回到家裡。一桌一椅全是舊日的回憶。總有這樣的錯覺,他還會笑吟吟地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叫我一聲“乖仔”。然後驀地清醒過來,又是一臉的淚。

我也希望我能更堅強些,想明天,向前看,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可是我知道失去爸爸讓我的生命變得殘缺不全,我痛,又不敢說痛,每一夜都只能蜷縮在床上默默忍受。我不知道怎麼紓解,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窗簾的道軌壞了沒有人給我修了,洗手間的燈不亮了沒有人給我換了,因為最疼愛我的爸爸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