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拿下一本摺子,重複和以上一樣的行為。
他並沒有直接在摺子上批改,也許是因為他深深認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蔣芸都快蹲不住了,可燕帝卻好像很痴迷的樣子,一雙眼睛眼珠不錯,眼皮都沒眨一下地看著坐在桌前批摺子的慕容輝,看得物我兩忘。
此時的慕容輝要是還有武功,早就聽得出燕帝這一行人故意放輕的腳步聲,可惜他的武功被藥力化解了三分之一,尤其內力消缺極大,他又專注在摺子裡,這才沒有發現。
慕容輝這個摺子看完,正要在箋紙上寫建議的時候,
站在一邊的方桂湊近過去,說道:“貴人,茶都涼了,奴婢再去沏一杯去吧。”實際上他是站得腳麻了想活動活動,順便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茶點能沾光吃一點。
慕容輝正文思泉湧,哪裡顧得上他,點了點頭,埋頭繼續奮筆疾書去了。
方桂正悠悠閒閒地抱著茶盞走出去,卻在踏出門檻的那一瞬被人捂住了嘴巴拉到一旁,手裡的茶盞差點跌了。
蔣芸豎了一根手指在唇上,用目光警告他。方桂瞟到是皇帝,滿頭的汗都出來了,忙點頭,蔣芸這才放了他。
燕帝招手讓他過來,壓低了聲音問:“朕聽說是子熙特地挑你過去服侍的?”他將“特地”這兩個字咬得很重,活像一口白牙要將眼前這人的脊樑骨咬斷一般。
方桂低著頭,眼珠子嚇得都直了,顫聲說:“奴婢是走了狗屎運才被貴人看上的。”
“什麼叫走狗屎運,這麼難聽!”燕帝一臉嫌棄。四周宮人立馬捂住嘴,偷偷笑起來。
方桂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道:“是……是奴婢祖上保佑,祖上保佑。”
這還差不多。燕帝滿意地一點頭,對他道:“既然子熙喜歡你那是你的福氣,好好服侍,不得有半點掉以輕心。”
方桂剛想跑,又被燕帝叫了回來。方桂低著頭苦著一張臉:“聖上,還有什麼吩咐麼?”
“你把沏好的茶端到寢閣裡去。”燕帝站了這麼半天,覺得身體有些吃不消,頭有些眩暈,於是想著回寢閣歇息。又對蔣芸道:“一會兒朕走了以後你進去勸子熙回去休息,就說朕已經在寢閣等他了。”
說完這句頗帶有著點誘惑氣息的話,燕帝有點戀戀不捨地往昭明閣裡看去,卻看到了一副差點讓他樂出來的畫面——慕容輝左手支著下頷,眉目微斂似有迷惑縈繞眉間,右手中的筆倒了下來,墨汁順著毛筆尖倒流滲下來,流到他的手背上,在白皙的膚上顏色分外明顯。
他正一下一下地用筆桿頭敲擊著桌面,整個人陷入一種專注的思索之中,完全沒注意那倒過來的毛筆尖正隨著他的一上一下而在自己的下巴上畫上一道道斑斕的痕跡。
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笑,燕帝對蔣芸齜牙咧嘴地指了指下巴,又指了指裡面,抱著肚子繞了遠路回寢閣去。
“公子,聖上讓您回去呢,聖上他說他在寢閣等您。”
慕容輝好不容易想通了正在思索的問題,哪有空理會他,擺了擺手忙將自己所想寫下,寫完了才抬眼去看蔣芸。
“你剛剛說聖上在寢閣等我?他……他沒穿衣裳麼?”
蔣
芸背過身後的右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才道:“聖上自己穿好了的。”一看到慕容輝下巴上的墨漬,差點又破功,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公子,您……”
慕容輝這才發現自己右手手背手指和半幅衣袖都給弄髒了,偏偏燕帝給他準備的又都是淺色的衣衫,染上墨漬一定很難洗的乾淨,一時臉上有些愧疚。又照著蔣芸的示意抹了一下下巴,看到指尖上的墨色,撐不住自己搖頭笑起來。
殿外,蔣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蔡賢妃勸了回去,大鬆了口氣往裡走。一路上卻深深皺眉,他方才和蔡賢妃你來我往地相互套話,深深發覺蔡賢妃知道的訊息很多,而且能夠這麼快就得知聖上生病趕過來“逼宮”,顯然訊息還十分的靈通。
不行!他深知燕帝將慕容輝囚在這紫宸殿中是十分隱秘的事情,決不能輕易走漏訊息去,蔡賢妃此次打探想必是懷疑什麼,那應當證明她就算是在紫宸殿安插了什麼內應也不是品級很高的人,但,就算是不是品級很高的也要小心。
看來,要好好修整一番這些人才行了。
蔣大總管一撩拂塵,快步走了進去。
聶女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娘娘一臉陰晴不定的表情,輕聲問:“娘娘,咱們下一步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