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間等到深夜也沒有等來皇上。心憂失落地合衣躺在皇上曾經睡過的大床上,他翻來覆去,心焦難耐。皇上究竟為何事生他的氣?難道皇上不想他娶親?伍子昂的眉頭擰著,皇上是擔心他成了親後,與皇上疏離嗎?想到這三年他與皇上離得那麼遠,好不容易他要回京了,又要娶親,也難怪皇上會不高興了。心裡湧上一股難以言表的激動,伍子昂拍拍自己的額頭。
“伍子昂啊伍子昂,你怎麼就這麼笨呢?”等他能自由出去後,他要去跟皇上說,即便他成了親,皇上在他心裡也是第一位,無人能比。
坐在東暖閣的炕上,秦歌手上的摺子翻過來翻過去,他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溫公公站在門口一臉焦急,晚膳皇上一口都沒吃。
他,終究是要娶親了……拔下頭上的銀簪,秦歌任長髮垂下。銀簪的簪尾壓在左手食指的指尖,用力。血一滴滴的滴在奏摺上,鑽心的疼卻依然壓不過胸口的痛。
“她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我總得娶親……”
為何他是君王,是男子?若他是女子,他會用盡一切手段把那人奪到手。為何,他是男子,是,君王……
沈溺:第十一章
天亮時,在東暖閣打了個盹的秦歌草草吃了幾口飯,就命溫桂給他換上朝議時穿的龍袍。當溫桂不小心看到皇上左手食指指尖上的還帶著血漬的傷口時,整個人怔住了。秦歌把手收回袖子裡:“繼續。”
被皇上冷凝的聲音嚇了一跳,溫桂不敢多問,手快地給皇上穿好衣,束好發,戴上帝冠。一切都整理好後,他聽到皇上說:“不許亂說。”
“是。”
躬身跟著皇上出了東暖閣,溫桂擔憂地偷瞄走在前方的皇上,皇上的臉色很蒼白,聲音都有些啞了,難道皇上與梁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一路心神不定地來到肖泰殿,溫桂趕緊收起心思,揚聲喊道:“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龍椅前站定,秦歌忍著喉部的疼痛,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坐下,秦歌掃視了一圈站在下方的眾官員,目光在戶部尚書柳冉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嚇得對方打了個寒顫。冷笑一聲,秦歌朝溫桂瞥了一眼。溫桂立刻喊道:“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奏。”
朝議院參院寇餘出列:“都察院左御史費匡、廷尉白祿年未經上奏,私自斬殺下!知府江祁、下!同知閔文,視朝廷命官如兒戲,臣請皇上下旨撤銷費匡、白祿年之職,命他二人回京受審。”吏部尚書、侍郎、行政院參侍郎等四五位大臣也紛紛出列,請求皇上降罪費匡和白祿年。
樞密院參院肖壽與內閣大學士樊梓則持不同的意見。“皇上,下!雪災嚴重,江祁與閔文卻不顧百姓生死,與奸商勾結,肆意抬高糧價,把朝廷下撥的救災銀兩收入自己囊中。費大人和白大人奉皇上之命查探救災之事,當眾斬殺江祁和閔文平息了不少的民怨。雖然未經上奏擅自行動,但此舉卻是正皇上威嚴,正朝廷威嚴之舉,還請皇上免除他二人的責罰。”
“皇上,江祁和閔文罪當可誅,但他二人是五品官員,要由朝廷下發的罪詔才可定其罪。費匡與白祿年應該先行上奏朝廷,由都察院與刑部共同上書皇上,才可懲處。他二人視朝廷命官如兒戲,視朝廷律法如無物,若是不罰,今後他們豈不是借著皇上之命可以肆殺大臣了。”
“皇上……”
兩邊的官員各持己見,其他官員則沈默以對,等著看皇上的心思。冷眼看著這些朝廷養出的官員,秦歌不動聲色地喝茶,直到三杯茶下肚了,底下的爭執也結束了。
“此事還請皇上定奪。”
放下茶杯,秦歌冷冷道:“每次的災年,各地都有官員不顧百姓死活,趁著災年大肆斂財之事。朕派費匡與白祿年前去調查救災之事,臨行前朕賜給了他們尚方寶劍。一旦發現罪大惡極之人,不必上報朕,他們二人可直接處置。”
此話一出,朝堂上靜悄悄的,極力要求懲罰費匡與白祿年的大臣們白了臉,大氣不敢出。
“把朕的百姓不當回事,把朕的天下不當回事,肆意斂財只為個人私慾的官員,朕留他何用?不過在朕看來,費匡與白祿年做得還不夠好。”就在有人竊喜之時,秦歌冷然道,“若是讓朕先行知道了,朕會下旨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三族以內全部貶為官奴。”
“皇上息怒──”大臣們紛紛跪下。
“賈康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