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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撫了幾下,取出小信筒裡的紙卷交給了展桀。

這麼小的紙,藏在哪兒都容易弄丟,捏在手裡又怕字跡被掌心的汗化開,展桀思前想後,出了盧家大門沒走多遠還是開啟來看了,只有手指頭寬的紙卷展開亦不過寸許——萬事均妥,還望速歸。

還望速歸——即便不知道是誰在催葉熙明回去,僅僅分別的念頭足以讓展桀的心情萬劫不復,魂不守舍地回到衙門,甚至忘了答應過葉熙明餐餐給他置辦大魚大肉的事,先是站在堂前左耳進右耳出地聽完總捕頭老席訓話,爾後拖著步子去了府衙的大牢。

展桀推開虛掩的牢門,葉熙明正攥著一雙筷子把豆腐青菜和白飯倒在一個碗裡亂攪和,一口氣喝光了自制的青菜豆腐粥,抬頭恰巧遇上展捕快訝異的目光。

“很趕麼?這麼囫圇吞的。”展桀覺得自己的表情應當是笑著的,可心裡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葉熙明見他一手握劍一手握拳,什麼加菜也沒帶,略有些不滿地抱怨,“說好餐餐有魚有肉,才一天就過河拆橋。”

展桀敷衍地淡淡一笑,沉默地跪在他身前,明知道席捕頭和蔣大人隨時可能來巡視,還是什麼也不想理地緩緩擁他入懷,葉熙明初時有些抗拒,但見他表情怪異便順從地靠過去聽憑他越摟越緊。

頸間的髮香一絲絲順著呼吸滲進心底,一幕幕回憶在腦海裡閃爍不停,展桀忽然發現,比起喜歡或愛,他對葉熙明堅定不移的感情更像冥冥之中的一種註定,即使沒有兒時的那段機緣巧合,仍舊會因為某年某月的驚鴻一瞥而泥足深陷。

“熙明……”展桀不自覺地閉上眼哽咽,“熙明哥哥啊……”

“怎麼了?”葉熙明悶在他肩頭,貌似不耐煩,語氣卻透著柔情,聽他聲音不對勁,趕緊玩笑道,“忘了給我開小灶也用不著哭啊。”

“京裡回信了。”展桀把紙條塞進他手裡。

葉熙明望著小的不能再小的信紙,寬慰又得意地淺淺一笑,前半句“萬事均妥”,說明葉熙凌告發展桀行刺的書信已經及時被自己的人毀屍滅跡了。

王爺的神色完全沒有傷離別的情緒,這讓一無所知的展桀看在眼裡覺得很難受,怏怏不樂地沉默了一陣,“能不能別走,留下來跟我在一起,我……”緩了口氣,箍在對方身上的胳膊更加用力,決然的承諾甚至單純到顯得稚氣未脫,“我永遠對你好。”

葉熙明醒悟過來,原來是不希望自己回去,心裡苦笑自己又何嘗願意呆在那座皇城裡爾虞我詐,胸膛感覺著相對跳動的心臟,倚在他懷裡悵然若失,伸出手緊緊回抱他,“信王的金戈鐵馬沒有結束。記不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說過,長大以後我要繼承一個英雄的夢想。”

千頭萬緒無從問起,展桀茫然地思索著,雖然記憶模糊,但這句話立刻使他聞到了很大的血腥氣。九年前跟展雲風跑商時的沿途風景若隱若現——烽火狼煙,屍橫遍野,隨處可見流離失所的難民,走到哪兒都能聽見聲嘶力竭的哀慟。

莫名的恐懼感頃刻間縈繞心頭,展桀下意識地狠狠將他往懷裡摁,“不要走。”

年輕的信王爺被一雙臂膀勒得呼吸困難,卻又恨不得他再抱自己緊些,痴痴地笑了笑,不禁也有想哭的衝動,“小保……不回去,我就不是王爺了,你還能……對我好?”

展桀懵懂地抱怨,“我喜歡的又不是封號。”

“可別人眼裡,王爵和姓氏才是我存在的意義。小保,我賴以為生的只有這個封號,失去它,等於失去一切啊。”

輕描淡寫甚至帶著玩笑意味的話把展桀攪得心亂如麻,天下和戰爭,家族與榮耀,他不懂,更希望自己永遠不懂,可他看得出,在他喜歡的人心裡,這些東西遠比感情甚至生命更重要。

揮之不去的寒意在身體裡流竄,展桀難過得睜不開眼,忍不住屈起顫抖的雙手揪緊了葉熙明的袍子,深吸一口氣,濃密的睫毛早已潮溼一片,滾燙的淚水溢位眼瞼,一滴一滴,沉甸甸地掉落。

第三十章

“哎,衣服脫給我行不行?”

沒聽錯,這是王爺的聲音,展桀驀地一滯,悲傷被衝散了許多,聯想到翻雲覆雨的情形,紅著臉扭捏道,“不好吧,蔣大人和席捕頭說不定馬上就來了。”

“……可我還餓。”傷勢初愈,昨晚又幾乎運動了一夜,不夠吃也是人之常情。

展桀誤解了他的意圖,頓時耳根子發燙,絞盡腦汁地考慮了一會兒,小聲爭求意見,“我……用嘴幫你吸好不好?”

王爺困惑地愣了愣,明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