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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詢問道,“展捕快,公事還是私事呀?”

展桀為難地思忖了半天,“私事吧。”

“咱老爺可說了,您跟我們家小姐的事兒——吹定了!私事兒免談,不讓進。”

展桀尷尬地翻了幾下眼皮,斬釘截鐵地改口道,“公事在身,煩請通報。”

在外等候許久,門子才帶著盧老爺的授意領他進去,一路上出奇的冷清,連個丫環小廝都不見影,直到跨進那天擺宴的後花園,一時風聲赫赫,刀光劍影,不知何故,侯爺竟在如此陰溼的天把自己的十八般兵器抬出來亮相,並且旁若無人地在花園中迎著雨霧舞刀弄槍,盧定邊正在耍的這套槍法展桀小時侯就領教過,是葉熙明引以為傲的葉家盤龍槍,只不過火候高深多了。

前朝末年,軍閥割據,群雄逐鹿,太祖皇帝憑著一身過人的武藝和自創的槍法在亂世中脫穎而出,爾後籠絡軍民平定四方,建立不世基業,稱帝后,燁朝的史家給這套槍法取了個和真龍天子相配的名字,叫作盤龍槍。江山一統,天下承平,於是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之後,祖上傳下的盤龍槍純粹成了皇家子嗣拿出來顯擺的花拳繡腿,根本不堪大用。直到武維年,邊患層出不窮,蠻民但凡缺衣少食便集結部族大掠中原,皇長子葉承昭奉旨戍邊,這套槍法才重新大放異彩,以致後來的十餘年裡,馬背上的一襲月白蟒袍和一杆燦金龍頭槍成了三漠幾代大汗的惡夢。

展桀安靜出神地佇立著觀看了一會兒,侯爺居然毫無先兆地揮起長槍衝他刺了過來……

“侯爺,有話好說。”展桀舉劍格擋,使了幾招破槍式,劍鋒始終未曾出鞘。

侯爺見他招招避讓並且進退有度,知他有能力招架,乾脆放開了手腳往死裡教訓他,沒想到後生可畏,展桀踩住槍桿躍到他背後,借他挺槍回刺之勢,半拔長劍,一手緊握劍鞘一手緊握劍柄,看準時機,猛然一合,將槍頭穩穩卡在鞘柄之間,沒等侯爺運起內力震他,又迅速轉身用力彎過槍桿,白蠟杆制的槍身韌勁十足,展桀橫起長劍,突然鬆開劍柄,槍頭推著掛劍穗的劍柄一併彈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侯爺肘尖的穴道上,侯爺整條手臂一麻,彎折的槍桿子便像難以駕馭的彈弓一樣脫手飛出,和展桀的長劍一前一後瑲瑲落地。

“哼,七少爺好本事。”盧定邊走到一旁去撿兵器,不痛不癢地誇了他一句,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謝侯爺指點武藝。”展桀禮貌一揖,拾起兵器還劍入鞘。

“是本侯該謝七少爺手下留情。”盧定邊心裡明白,如果剛才展桀將長劍反過方向以劍鞘擊打自己的穴道,那麼此刻,對方長劍在手而自己赤手空拳,則勝負再明朗不過。展桀小小的動作製造了一個打成平手的表象,不僅給了侯爺面子,也無刻意討好之嫌,此舉令盧定邊的氣消了大半,畢竟女兒並沒有非他不嫁的心思,九泉之下的好朋友也未曾絕後。

“蔣大人派展捕快來此有何貴幹?”

“侯爺,在下並非奉了蔣大人之命,而是熙……信王爺說他借用過您一隻信鴿,如果回函來了請勿送去驛館打擾郡王,由我轉交即可。”

盧定邊斜著眼看他,面露不屑,“王爺對你倒是寬仁,連蔣守正這樣的清官也為了救你顛倒黑白。七少爺不但劍法高明,做人的本事也技高一籌啊。”說著將長槍擺回兵器架上。

“侯爺……”展桀低頭微弱地想辯駁什麼,最終沒有說出口。

“中蠱的事展大少已言明,七少爺從始至終對我家霞兒流水無情,本侯早看得真切,何況此事我盧家毀親在先,七少爺無須再做解釋。”侯爺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話說到底,悠悠嘆了口氣,望著花園裡的水霧迷濛,背對展桀道,“七少爺的身家很清白,本侯相信你並非受人指使。行刺信親王一事,如果真的只是個意外,故然值得慶幸,不過,希望你以後能多長個心眼兒。”盧定邊轉過身,委以重任般地拍了拍他的肩,終於一改臉色,微微的笑意裡透著發自肺腑的真誠。

展桀雖然一知半解,卻隱隱從盧定邊的言行裡感覺到那個外表風光並且總是張牙舞爪的王爺似乎很需要保護,於是毫不猶豫地鄭重點了下頭。正在此時,迴廊的屋簷上忽然落下一隻撲稜著翅膀的鴿子,藍灰色的羽毛溼了大半,蹦來跳去的腿上繫著一枚小信筒,展桀甚至能從它扇動的羽翼間看到代表信鴿血統的硃紅鋼印。

侯爺望向那隻咕咕叫囂的信鴿,伸手一指,驕傲地笑道,“不愧是我盧家的將軍鴿,這麼快就回來了。七少爺來得巧,沒白跑一趟。”盧定邊上前呵護地抱住鴿子,嘉獎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