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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年紀漸長的王夫人手裡移著珠子,自年初福慶過世後,也開始了吃齋唸佛的日子,這感覺讓福恆總是想起自己過世多年的母親。

“你阿瑪在世時,就說我們福家的興旺非你莫屬,如今回來,就別惦記著又要往南邊去,我前些天進宮,聽皇太后的意思,估摸著你阿瑪那個大學士的位置,多早晚,等你孝滿了就是給你留著的。切不可和以前一樣任性妄為。你那些個兒子們也眼見著大了,都看著呢!”

“額娘教訓的極是!”福恆侍立在王夫人身邊,繼續聽著進京以來,每日請安的教導。

“我怎麼聽說你南來時,帶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苗姬,據說還要給她名分?”王夫人微微睜眼,斜看福恆,臉色不佳:

“祖上的規矩,大青的法典,那是不行的,不是額娘不通人情,就是皇子也無人敢違。何況我們這樣的人家。”

“兒子明白!”福恆平視對面的畫,倒不是怕王夫人,而是王夫人是他和生母的恩人,一個他內心當母親一樣敬重的女人。

“宮中已經不比往日,康安,額娘知你與怡親王自小交好,同吃同住又是一起長大的,勝過親兄弟百倍不止,但如今皇子們都大了,心也大了,額娘不說,你也懂,你還是避嫌些好。這朝堂不是軍營,凡事多思少行!”

就在福恆準備退出屋子時,不想王夫人說了這番話,不禁挑眉,腦中迅速濾過“與怡親王自小交好,同吃同住又是一起長大的,勝過親兄弟百倍不止”等語,心中暗驚,卻不敢十分問,只能尋思著,進宮後私下裡再小心細打聽。

福恆出府,坐不慣那等八抬大轎,索性還是一騎快馬,領著一眾隨從策馬而去,一路上給他讓道者無數,不過他下馬讓道得也不少。

不過福恆記得只有那頂浩浩蕩蕩而來,又浩浩蕩蕩而去,似乎無所阻擋的雕花金黃蓋幨的紅幃大轎,長長的一隊儀仗,下轎,落馬侍立恭送者十有八九,那尊貴是他傅恆今生只能仰望。無法企及的位置——親王。

除皇上,太子外,皇室的最高封爵。

福恆牽著馬,看著那頂大轎從自己眼前逶迤而過,那轎子裡坐得不是別人,就是他額娘提到的怡親王,那個與自己據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皇九子,那個除太子外,其餘皇子也要請安的皇子。

“自小交好,同吃同住又是一起長大的,勝過親兄弟百倍不止……”額孃的話再度在福恆的耳畔吹過。

轎子過去時,那簾子沒有拉開一絲,薄薄的絲簾,福恆可以模糊看見轎中的人影似在捂頭休息,他的心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擔心,與疼惜,想要分擔,心裡一個聲音說他自小身體不好,累了晚上就愛咳嗽……

福恆皺眉,瞪大眼看著轎子遠去,還在為心中知道的事震驚,直到僕人提醒,方才回神,翻身上馬,直奔宮門。

福恆本以為此番在遇見怡親王只怕也只能遠遠瞥上一眼,卻不曾想,進花園剛至石橋處就遇見了怡親王,想起來福恆覺得那簡直天賜的機會。

他不過是不想與那些大臣互相溜鬚拍馬,也沒敢奢想與今日朝中炙手可熱的怡親王攀上舊交情,所以就躲到角落處,學學那些所謂的雅士也看看宮中的花草長勢。

什麼美得雅緻了,別有韻味了,他福恆統統不懂,他只知道那些一刀過去就夷為平地了,當然對美他也有自己的鑑賞了,不過美就是美了,哪有那麼多閒情套套,附庸風雅,硬要說此花是花中的君子,讓他說好比睜眼說瞎話。

福恆就那麼悶悶地看看花草長勢,鳥養得多肥,剛至一橋下,就聽橋下一個女子似是害羞的說:“就快夠著了!好像竿子短了點。”

然後看不見的男人說:“沒事,我讓人弄根長的,你別擔心,大不了,我讓人給你找一雙!”男人的聲音很好聽,而且感覺挺熟的。

福恆不是八卦的人,但是看久了花草長勢的無聊事,看看小兒女的情長總是止不住的好奇心,於是福恆挪動步子,狀似無意地靠著樹幹把頭一歪。

只見那姑娘約莫十七八歲,生得一般,只是兩朵紅雲浮在臉頰上的嬌羞模樣,倒是別有動人之處,似是情竇初開。

“王爺真是好人……”姑娘抱著樹幹,單腳而立,臉那裡是看鞋子,分明是在看人嘛。

福恆腰往後微仰,一雙狹長的眸子瞬間睜大,只見拿著竹竿替小女兒撈鞋的人頭戴紅寶石頂親王帽,身穿寶藍色暗鑲吉祥八寶緙絲四岔蟒袍,腰束金鑲玉版鑲珠鑾帶,露出大紅的褲腿下蹬黑緞面方頭靴,面如美玉,目光流盼,不是怡親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