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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十一章

“具絕世之俊美,秉舉世之鳳章。”大師拿著棋子落下後忽然對永銘笑說。

永銘不解,一抬眼,就看見了那廂新開的桃樹下的康安,明明一身月白的素淨的裝束,愣是讓永銘看出幾分勝過花枝的妖嬈,忙垂眼繼續落子。

“不知道九爺可讀過一首禪詩。”慧明大師笑放棋子。

“不知道是何禪詩?”永銘笑,知道這慧明看見康安了。

“說起來是過去一位得道高僧所寫,九爺一定聽過,老衲只是突然看見遠處的人,突然想起了其中的兩句。”慧明大師淡笑,一臉謙笑。

“不如請讀來聽聽,我也想想我可曾讀過。”永銘落下一子。

“‘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

大師笑著落子時,抬眼靜靜地看著永銘,世俗外的事情他不理,只是他想起永銘那日忽說欲拋下榮華皈依的事來,眼不禁又把那花樹下至今不曾再移動過分毫的人靜靜打量了一遍,心裡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在心中慨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因果啊。

永銘拿棋子的手微微地一愣,默唸:“‘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這詩句他曾經讀過,只是今日讀來,再看福恆,心裡頓有別樣淒冷的滋味,不禁又想起西域一位高僧的詩句來: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九爺?”慧明拿著棋子片刻,見永銘依舊盯著棋盤只看不動,似是已經出神,不禁心中惋惜,小聲提醒。

“呃?”永銘回神,抬眼只見慧明大師看自己一雙瞭然的眼,心中頓時明白,那詩句並非樹下的康安所想到,而是自己的心不在焉,不捨?終究是不曾放下。情難斷。

“該您了!”慧明比出請得姿勢。

永銘的回答只是把棋子放回棋盒,低嘆:“我輸了。”

“九爺棋沒輸,只是九爺的心亂了。”慧明把棋子拿回棋盒,“還要再下一盤嗎?”問是問,但手已經開始合上棋盒。

九爺搖頭,心亂再下也是輸,索性就端起手邊的粗茶碗開始細品,茶水入口竟是苦的,微微皺眉,欲放下杯子,又覺得舌後微微回起了絲絲的甜意,不禁抬眼看向慧明大師。

“此茶謂之苦丁茶,消火最是極好,九爺一定不曾喝過,因為這是尋常人家家常的解渴之茶。此茶味苦,但喝之卻能苦中回甜,好似風雨之後的彩虹。”慧明也品過一口笑言。

永銘笑,笑意卻只在嘴角,慧明的話他如何不懂,只是出家人何曾能懂朝廷的風起雲湧,又怎麼會懂二哥被廢后之後的暴風驟雨席捲而來,多少朝廷大臣會被株連其中,他永銘處心積慮保全的人也在風雨之中飄搖,岌岌可危。

“茶在葉梢頭,本是嫩枝尖,沸水一過,縱然先苦後甜,也好似迴光返照。”永銘放下茶杯,淡笑:“好似青山綠水,茶在杯中春盎然,卻是舊年春色,香如故,人事非。”好似他與福恆,好似他與永炎,以及朗月、以及往昔……皆如過往的茶香沉在記憶裡,不可追。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慧明合十手輕念。

永銘淡笑:“這是《心經》我最近倒是經常讀誦,其中的話如今讀來卻是有一番大道理,不知道大師可還記得我那日的話,不知我與佛能否解下緣?”

慧明大師合十手掌起身,朝永銘鞠躬:“九爺自踏進這寺院便是與佛結緣,那日九爺問老衲的話,問錯了。”

永銘挑眉:“哪裡錯了?”

“問錯了人?”慧明合十手。

“那要問誰?”永銘覺得這慧明有意思,不知道他的話裡又藏了什麼乾坤。

“問九爺自己。”慧明合十手笑。

永銘睜眼,回視慧明大師。

“九爺,放得下嗎?”慧明抬眼直視永銘。

永銘垂眼望天:“利祿榮華,嬌妻美妾,本王都能放下。”他從來都是擦肩而過,他不在,他們會更好,至少能保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