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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伸手不禁理了理馬的鬃毛,這是他送永銘的馬,永銘養得膘肥體壯,哪裡還像野馬時的模樣,十足的胖太太。

“永銘……你一直心裡有我。”這話不是問,而是肯定。

“……”永銘的臉在暗處,分不清該笑,還是該嘆息——事隔這些年福恆才懂不問他永銘愛不愛他福恆。

“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下藥?”

雖然明知道永銘未必會說,但福恆就是想問,放佛問了心裡才痛快,明明他已經選擇遺忘,但是那個女人的話,讓他數夜難眠,此刻不吐不快。

曾以為,永銘那麼做不過是皇子慣常的喜新厭舊,但是那女人一席話,卻讓福恆在夜裡無數次起身獨對月,心疼,疼惜永銘揹著自己揹負的,更懊惱永銘不與他分擔一絲一毫——

當年他不懂,如今懂卻很想打醒這永銘,難道他福恆在他眼底就至少一個莽撞之人?若不是女人帶著孩子來了,若不是他起了疑心,讓景祺等人細查那些蛛絲馬跡,他福恆真要被這個自以為是的傻瓜騙過。

“……倦了。”永銘習慣地口是心非,謊言說了幾十年,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福恆冷笑,側看路邊雨中的枝葉,一路村莊皆是愁色:“那麼幹嘛給我下完藥,就往雨裡站著,我怎麼不記得你喜歡淋雨?”

永銘在轎中一愣,不禁思量是誰多的嘴,何翔?不可能,這期間還牽扯到一件事,難道說……是暗示?

“康安……你……”不能問,怕不打自招,更怕連累無辜的人!永銘拉開轎簾,直直地看著福恆一臉細雨的留痕,到嘴的詢問被生生地吞了下去——事後,他派人去找過那女子,只那女子已為他人新婦……

福恆不語,回視永銘的眼,自然看見了永銘的閃過的掩飾。

“這一路,似乎比你初下江南那次,更見蕭瑟了!那時一去十里,也遠遠可見十村八舍。”福恆錯開話題,心中卻在思量如何提起那兩個孩子——血脈,他不懂,但是一直因尚無子嗣被人非議的永銘,盼望為人父,是他知道的。

“恩!”永銘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禁隨著福恆的眼朝遠處望去,眉頭不由得一皺,坐著轎子果真好似被蒙著眼走路的人。

“先太祖皇帝開國之初,戰亂雖不曾斷,但南征北後及至當今皇上繼位,至南邊起事便也算過了二十餘年太平日子……永銘,你為官多年,這天下你也算遊走了一半,你說此刻百姓最盼望什麼?”福恆低語。

“國泰民安!”

“……真真一個親王!”福恆淡笑了一下,嘆道:“果然是你才會說的話,好一個籠統的‘國泰民安’!你可知道老百姓怎麼說?”

永銘冷笑,心中微微不快:“你常年軍中,怎會知道?”

“風餐露宿、臥馬鞍橋。南征北討這數十載,你知道我去過那些地兒?見過哪些人?我若不知,這天下就沒幾人知道了!”

福恆說著摸了摸馬頭,想自己從那年南下平叛四年,到後來剿地方起事,從西到東,東到西,隨後又是北征昊燁之父格爾丹。見過的人,遇見的事,無一不暗示著如今看似四海昇平的朝廷,好似暴風雨前的海面,平靜之下,各方盤踞勢力好似暗流蟄伏著。

第二十一章

福恆一席自誇的話,倒把永銘逗笑了。

“你倒是說說你都知道了些什麼大不了事?讓我也來聽聽。”

福恆知道永銘這是打趣他,想說我知道你有兩個兒子,但這話到嘴邊,福恆又吞了回去,試問多少年了,他和永銘何曾有機會這般說話。

“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問來!”福恆拍拍馬頭,不想提如今的這看似崢嶸的朝廷下,危機四伏,更不想提京城中為一個岌岌可危的王座,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們。

永銘在轎裡搖頭,笑福恆孩子氣:“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信不信?”事到如今,還有心情玩笑,當真是見慣生死的人,拉著他苦中作樂呢。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那你說我現在想什麼?”福恆笑問。

“……”永銘被這麼一問一愣,撇開眼,他還真不知道福恆想什麼,頓了一下,不禁說:“你的心事,那需要猜?我猜中了,你一定說沒猜中!”

“你道我福康安是你永銘……”福恆訕訕地撇開頭,幽幽地低說:“我的心,永銘你猜不著,你若猜著了,你就不會離開我……”就會明白,他福恆曾經可以出生入死,只為博他永銘一聲好,好似周幽王為褒姒一笑而亡國一般,不管不顧……

“怎麼又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