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什麼異樣。
孔硯攥緊拳頭,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狠狠的在石桌上砸了一拳,手臂也震得生疼,只是那一身的法力,卻不能再有了。
孔硯想起方才懷能使出的本領,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若是這人不曾剪斷了他的長髮,這樣的法術,他隨意便可使出,怎會放在眼裡。
他教這人化盡一池的白蓮,卻並不曾放在心上,那時他何等的厲害,便是佛祖也不曾看在眼裡,又怎會懼怕一個小小的尊者。
卻萬萬不想,這人便是這樣回報於他。
那時在山裡,才知道這人便是妙音轉世之時,他只想與這和尚歡好。那極樂的滋味,竟也嘗不夠的一般,哪裡捨得丟開?他也知這人心裡十分的愛他,只是究竟想些什麼,他也不甚明白。那時節,就連他自己心裡想些什麼,也都還不甚明白。
如今想想這人舊日裡說過的話,怕是心裡原本就有些齷齪的念頭,又不知是受了哪個的哄騙矇蔽,不然怎會下這樣的狠手害他?
那一夜歡好之後,這蠢人趁他熟睡,便剪斷他的長髮,教他如今這般狼狽,東躲西藏的度日。孔硯一想起來便氣憤不過,心底仍是惱恨。
懷能把僧房收拾的乾淨了,便來尋他,孔硯卻不想進去,也不想他近前,便指著吊井說,‘打了水把鬍子剃了。’
懷能摸了摸臉,卻說,‘不是你說的麼,我又不俊,剃或不剃,又有什麼分別?’
孔硯也不知他想些什麼,只是實在嫌惡他野人一般的四處走動,又想起剪髮之恨,便眯著眼看他,威脅一般的說道,‘你不剃就滾,不滾就剃。’
懷能被他這麼一說,一時也是無語,想了想,便去尋了剃刀,又打了桶水,小心的去剃臉上的鬍子。孔硯坐在一旁看著,懷能剃了兩刀,便頓住了,似乎有些靦腆起來,問他道,‘你只看我怎的?’
孔硯不想他會發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便罵他道,‘囉嗦什麼?快些剃了便是!’
懷能嘿嘿的笑了兩聲,突然異想天開起來,說道,‘不如你也一同剃了頭,就在這裡同我做和尚的好。’
孔硯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冷冷的說道,‘花琵琶,你不如殺了我!’
懷能以為他是嫌和尚頭難看,便笑著說道,‘你便是剃了頭,也十分的好看。這世上的神仙妖怪,都不如你分毫。’
若是往日裡聽了這話,孔硯必然十分得意,如今聽了這話,明知他是無心,卻仍覺得是在嘲諷自己的一般,只想把他踹下井去,因此臉色是越發的難看。
懷能的神情卻十分的認真,發誓一般的說道,‘你心裡怪我削去了你的法力,我知道的。你總放心便是,若是你的仇家要來尋你,都有我擋著。縱然有天大的事,也有我護著你。’
孔硯最聽不慣的便是這句話,惱怒起來,想要罵他幾句,只是到底見識過了他的本事,違心的話卻也說不出,心中憋悶的厲害,便冷笑了兩聲,說,‘這些倒也罷了,別總想些不該想的,我便要謝過尊者了。’
懷能大約還是不明白他說些什麼,便點了點頭應了。
懷能把鬚髮都剃得乾淨,洗了臉才抬頭看他,孔硯見他臉色仍是蒼白,心底一沉,便想,他化盡了那一池白蓮,怎麼仍是這樣?難道我便救不得他麼?
《半扇屏》 六十六 和尚妖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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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能哪裡知道他心事,見他只是皺眉看著自己,心裡便有些忐忑,笑著問道,‘你只管看我怎的?難道剃了鬍子便俊了麼?’
孔硯怕他起疑,便伸手去撫他的臉頰,哄他道,‘見著你就想與你做那件事。若是我有力氣,便要你哭著求饒才肯罷休。’
懷能便笑了起來,彷彿鬆了口氣似的,說,‘你想吃什麼,我做了給你,吃了便有力氣。’
孔硯聽了他的話便笑,說,‘我知道你心裡愛我得很,卻不料你是這樣的心急。’
懷能原本不是那個意思,被他這麼一說,便忍不住滿面通紅,想辯解兩句,卻又咽了下去,試探般的同他說道,‘我心裡想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麼?只是你不肯罷了。’
孔硯臉就沉了下去,懷能知道他心中不快,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到底有些悶悶不樂。
那一日懷能煮了飯與他,孔硯看著碗碟裡的白飯野菜,便微微的皺眉,卻也不曾說過什麼,拿了筷子,慢慢的搛了菜吃。
懷能卻不曾動,看他吃了一陣兒,便問他說,‘也不知你愛吃什麼。’
孔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