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親赴虎瑕,在宮宴上以笛聲與瑞雪的琴聲相和,終於打動了這個冷若冰霜的美人,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對於兩邊國主之間彼此提防的現狀來說,這門親事無疑是驅散陰雲的一縷陽光,雙方都很看重,定下婚期就開始著手準備,務求隆重盛大。
熾月得到訊息之後雖然有些意外,不過聽了朱錦朔這幾年的努力,也感嘆他一片痴心,同時心中萌生出前往中原一遊的念頭。
“皇兄!”習武歸來,熾月跑到御書房去纏夜弦,“讓我跟送親的隊伍一起去嘛,我保證不會給大家添亂的。”
反正迎親的加上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不下千人,他混在其中也不礙什麼事。
夜弦從公文中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打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熾月臉一紅,揮退左右,半邊身子趴在桌案上,聲音拖長了一些,盡是撒嬌的意味:“夜弦哥哥,讓我去嘛!我只是想送瑞雪出嫁,保證不招惹那個皇帝。”
夜弦不信,含笑看著這個讓人傷腦筋的弟弟。
他長高了一些,身板也略顯結實,這幾年習武讓他的身軀有了漂亮的肌肉線條,雖然比起成年男子還是削瘦了一些,卻不再是那個身無四兩肉的嬌氣少爺了,臉龐仍有幾分稚嫩,眉宇間卻添一抹英氣,平時在人前也能端出一副威儀凜然的架子,只有在對大哥撒嬌的時候,又變回那個略帶傻氣的驕縱小鬼。
這張絕美的面容總是讓人牽腸掛肚,以前是脆弱得毫無自保之力,現在則多了幾分堅毅之色,讓夜弦驚覺他這個弟弟正在慢慢長大,羽翼漸豐,到了該試著讓他飛翔的時候了。
他不能一輩子將熾月籠罩在羽翼下,北地的男兒應該是英武雄壯的,在成長的過程中必然歷經風雨,熾月總要學著自己去面對一些事情,或者……一段感情。
他是個冷靜睿智的君王,同時也是個護短的兄長,對於重視之人提出的要求,幾乎無不滿足,這次也不例外,熾月得到了許可,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換個身分,隱姓埋名隨隊前往。
熾月想了想,覺得大哥的要求並不過分,畢竟當年他從朱錦恆宮中不辭而別,如今大張旗鼓地過去,只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行程既定,熾月的出行事宜便由嶽承凜安排了,礙於這位二皇子太過招搖的美貌,嶽承凜不准他騎馬,總之要儘量杜絕拋頭露面的可能,熾月只好忿忿不平地縮在馬車裡,飲食飲水都有近侍送上,梳洗起居自有貼身丫頭服侍,連出恭也用車裡的恭桶解決,只能在夜晚眾人紮營休息的時候出來透透氣。
迎送的排場頗大,行程也比他們逃亡時候緩慢了許多,到達時已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熾月幾乎要被憋瘋,一抵達別館,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想去城中逛逛。
中原的風情與黎國不盡相同,當時他滿心憂憤,無暇欣賞京城的犬馬聲色,一別三年,再來時已是不同的心境。
嶽承凜要安排一干人等的行宿,顧不上管他,只命令幾個高手相隨保護,讓熾月戴了一張人皮面具掩去容貌,掌燈之前回來。
熾月滿口答應,去鬧市逛了一圈,買了些黎國不常見的小玩意兒,然後找個家酒樓點了一桌子菜,叫隨從也入痤,一同享受中原的特色美食。
茶樓酒肆向來是訊息最靈通的地方,熾月一邊吃一邊拐彎抹角與店小二閒聊,沒幾下就把他想知道的訊息都套了出來。
一別至今,朱錦恆膝下已有四位皇子兩位公主,看來他在後宮之中“耕耘”得挺賣力,熾月心裡不禁有些泛酸,雖然明知道朱錦恆是個風流天子,不可能為了自己這個匆匆過客而收心斂性,在聽到他兒女成群的訊息時,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一手探入袖中,輕撫那個帶在身邊的同心結,熾月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決定違反對大哥的承諾,想辦法見朱錦恆一面。
不為再續前緣——反正他們也沒有什麼緣可以續——只想補上當年一句辭別,讓自己徹底從這段荒唐的糾葛中解脫出來。
他知道這念頭有些魯莽,回別館後左思右想,還是猶如一塊心病般怎麼也放不,只好厚著臉皮去纏嶽承凜,求他想個辦法安排自己見皇帝一面。
一國之君,哪是那麼容易見的?何況熾月不在貴賓名單上,自然不會被皇帝召見,而且,他一點也不認為讓他們兩個私下見面是個好主意,熾月涉世未深,天真得很,哪裡是朱錦恆那隻狐狸的對手?
奈何熾月吃了秤砣鐵了心,死纏爛打,終於磨得嶽承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