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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成王挑眉:“當真要拒絕?你方才還道有所不甘!”

君瀲仰首,天光雲影於那兩泓深潭中徘徊聚散,終於化為星光點點,映照著傾世的容顏:“是有不甘,可不甘的只是日子不好——但這是天時……要如何變更?”

成王冷哼:“便是天時,本王也要借你一改!”

君瀲掩口咳嗽數聲,然後搖首輕笑:“王爺,要這樣的君瀲還有何用呢?即使沒有那杯毒酒,我也撐不了幾天……”

成王沒有再言,揚起手來。

“先生,你快走吧!”之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眼圈一紅,聲已帶了哭腔。

成王便來拉他,他卻甩開他手,攔在他和君瀲之間,向身後哭道:“先生,你走啊,走啊!”

卻聽背後語音清澈:“世子忘了?微臣答應過在這裡等你的。”

他猛回首,見那笑容,不變溫暖。

“拉開世子!”成王喝道。

一個親衛走上前來,自不敢真用力拉,只能扯扯之惟衣袖。之惟盯著對面的容顏,一次又一次的甩開。那親衛只能繞到他身前,伏身想抱住他,卻不料,身後風聲忽至,還未及反應,腰上已一空——寒光乍起,一道白虹自他腰間流瀉開去,他忙回頭,剛說了句:“怎麼又被你……”話音未落,頭上已捱了一下,立刻不省人事。

“先生?”之惟見君瀲持劍在手,心中一跳,剛要上前,卻被人一把撲住。

“惟兒!”如山胸懷中,他聽見成王焦急的聲浪在耳邊響起,伴著他急速的心跳聲聲,“君瀲,你想幹什麼?!”

三尺冰泉映出笑花一朵,“微臣只是想把事情做完。”

花開蓮燦,照亮此後每個長夜;風華絕代,那最後一笑的風采——

君瀲淡淡勾唇:“就一句話而已:世子,對不起。”

閉上雙眼,冰泉流過頸間,點點桃花傾灑,倏忽滑過十一載流年——

一言一語一輕笑,一行一止一纏綿。

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是哪天哪月哪日牽手?是哪天哪月哪日並肩?是哪天哪月哪日的親吻,哪天哪月哪日的歡顏?又是哪一天哪一月哪一日,你第一次直呼我”瀲”……

不知黃泉路上,可還會涓滴惦念?

猶記十八那年,獨立金殿。

四周仕林如海,卻別問我如何能視而不見。

只因那一瞬門開,陽光太過耀眼——

昊,可還能聽見我最後一次這樣深情的喚你?

真想回到當初,你還那樣跨進門來,風吹動你的戰袍,我聽見,命運的召喚。

於是驀然回首——

從此……

一生改變。

“不————”

他不要他說對不起!他要的不是對不起!不是不是不是!

“不要!!!先生——”之惟聽見自己的聲音爆發如洪水,轟然衝破喉嚨。身體卻被人更緊的箍住,寒光閃耀的剎那,一隻大手猛的遮住了他的眼睛,在那一瞬,萬籟俱靜,他聽見了風的聲音——

遠山風起。

白雲出岫。

靈魂自由。

沙沙的輕響,恍惚還是南窗之下,書頁翻動,輕輕悠悠……

陽光依舊,書卷依舊,歲月依舊。

只是這世界,從此,美不再有;暖不再有;心不再有。

……他,不再有。

風走了,花香帶走;春走了,燕過不留。

那這人間還剩下些什麼——

芙蓉嗚咽,杜宇啼愁?

乾脆,乾脆全部都帶走!!

連淚,都不要留,全部流盡,全部掏空,全部!!!

然而,眼睛仍是被死死的捂著,發紅的眼眶張到目眥俱裂,卻也發洩不了淚水的狂潮。

悲傷、憤怒、震驚、失落……種種種種在胸膛裡亂衝亂撞,讓人想咆哮,想嘶喊,想掙脫,想號啕——

啊————他不知自己是否當真喊出了聲,只覺腦後一痛。

黑幕沉沉壓下,夜深花終睡去,從此,再見不到拂曉……

醒來時,之惟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在人的懷裡,而人坐在闌干旁。

闌干之外,綠波依舊。

“醒了?”大掌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他扭頭,寧願這最後的溫度繼續灼燒面頰。

“想哭就大聲哭吧。”環著他的人道。

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