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隨時可以告訴我。”東子說完就進了帳子。
那天晚上相鳳在馬廄翻來覆去,一整晚都難以入睡,月亮的光從馬尾巴挪到馬頭,又消失。天快亮的時候,他抱著一襲厚毯,屈起一條腿,坐著從縫隙裡望見啟明星出現在天際盡頭。在相鳳的印象中,出現最多的場景,就是馬廄,以及軍帳。他沒有上過戰場,起初是單調狹窄的妓寨,營帳簡陋,進進出出各種他不認識的男人。耳邊永遠是淫詞浪語,他最先學會的不是喊娘,而是發出口申口今。
那個女人的模樣他都想不起來了。
唯獨記得她死的時候,沒有衣服穿。
大概也是因此,他也經常沒有衣服穿。
晨曦很快照亮馬廄,有士兵的交談聲傳來。相鳳抱著自己的東西,出來時免不得要被摸幾把,他習慣了這些,早已經不會大叫或是反抗。只是噁心地皺皺眉,再平靜地回到現在該他出現的地方。
進門時相鳳有點詫異,苻秋向來起得晚,今日卻已穿戴整齊,頭盔也戴端正了。聽見他進門,轉過臉來看了眼,沒說什麼。
從第一次見面,苻秋就讓他覺得親切,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為年輕,他和自己差不多大,這讓相鳳覺得安全。
後來他讓人給他衣服穿。
這種事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理解,當衣料摩挲過他的面板,相鳳才覺得自己又是個人了。
“出去了。”
這話並沒有等他說一聲知道了,相鳳卻已經很滿意了。他破天荒地在白天躺在自己的小榻上,徹夜未眠帶來的痠痛都散開在四肢百骸裡。
他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雖然是宮殿,佈置也像營帳,不過那帳頂不是布做的,而是金子堆砌的花紋,也不知道是什麼工藝,華麗的鳥,盤桓的龍。
醒來時一個冷冰冰的東西貼著自己的臉,相鳳的眼神半天才凝聚起來,看清來人。
“別出聲,大帥讓你過去。”
來人他認識,是衛琨身邊的姜松,左禹全死後,姜松就成了他的替代品。
走出帳子相鳳才發覺日頭已過了午,他把衣服掩得嚴嚴實實,釦子扣到喉結。
前面的人不經意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笑道,“反正也要脫的。”
相鳳的神情變得很冷,在男人裡顯得過分秀麗了的臉龐像凝了一層冷霜。
姜鬆掉轉眼,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抱著臂,晃動著劍柄,朝帳內指了指,“大帥久候多時,你最好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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