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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裴永卿黯然的目光倏而閃亮起來,他接過盒子,急急忙忙的開啟,盒子裡三層外三層包裹了好幾次,拆到最後還能感覺到淡淡的餘溫,盒子裡是一盤紅豆糕,一碗還熱乎的豆腐腦,他的嘴角高高勾起,甜甜的豆腐腦在嘴裡氾濫,甜到了心裡的每一個角落。

羅席佑蹙起好看的劍眉,看著旁若無人喜滋滋喝著一碗賣相不好,被晃得碎了的豆腐腦,心裡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阿五,他還說什麼了。”裴永卿終於意識到身邊還有兩個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阿五真是無語問蒼天,涕泗橫流的心都有了,少爺啊,你也注意點形象成不成?

“他說這是城門口的最後一碗豆腐腦了,安老漢年紀大了,賣不動豆腐了,跟著兒子回家去了。”阿五不痛不癢的說道,裴永卿心裡一堵,不賣了,再也沒有甜甜的豆腐腦了?他垂下頭,把小瓷碗裡白嫩的豆腐一勺勺舀進嘴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海棠說以後他想吃就陪他去吃豆腐腦的,是不是以後海棠再也不和他吃豆腐腦了?他抽噎了一聲,瘦弱的肩膀抖動了一下,一滴眼淚吧嗒就掉到了碗裡,濺起淡淡的波瀾,如同心裡的不樂意慢慢擴散開來。

“少爺。”阿五好心的拍拍他,嘿,敢情這少爺還學會多愁善感了,就為了一碗豆腐腦?

羅席佑的眸子裡深沉的光芒劃過,如同轉瞬即逝的流星,他抱著手臂,看著這個小傢伙,心裡只聽見冰塊崩裂的聲響。

宋海棠忙著幫忙安叔收拾著鍋碗瓢盆,街道還是一樣的繁華,第二天起來,也不會有人在意城門口是不是少了一個賣豆腐腦的商販,沒有了這一家,另外又會有一家補上,迴圈往復。

安叔把碗和勺子洗乾淨放進簍裡,頭髮也漸漸被銀絲取代,臉上的皺紋如同深山的溝壑,彎彎蔓延,他笑著說道:“就你這小子講情義,還來送我這老骨頭一把,怎麼往常跟你來的那孩子沒來啊?還想給他做一碗的。”安叔不無遺憾看著宋海棠。

“安叔這是哪的話,我也是手頭沒活,他在上學堂呢,來不了了。”宋海棠笑笑,把桌椅都摞在一起,支在上方的頂棚也扯了下來摺好,不一會兒,這裡就已經空蕩蕩的了。

“你這孩子就是嘴硬,這麼多年了硬是來照顧我這個死老頭的生意,我老了,賣不了了,這豆腐腦也越做越不好吃了,還是回家享清福咯。”

宋海棠心裡一痛,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很久以前,安叔可憐他,豆腐腦不要錢就給他吃,後來,手裡頭漸漸寬裕了,無論再忙也要來喝上幾碗才作罷,湧泉之恩定當滴水相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這麼大年紀了也該歇著了。”宋海棠幫他挑著擔子一直送到了巷尾的家,看著安叔佝僂的身體,享清福,就他那不爭氣沒良心的兒子,不受氣就好了。

也不知道那呆子喝上豆腐腦沒有,想起他吧唧吧唧喝豆腐的模樣,心裡暖洋洋的,他會不會還問:“海棠,我還要一碗。”

然後他瞪他一眼,嘴上說沒錢了,還是屁顛屁顛的跑去給他端了一大碗,加了滿滿一勺糖,甜得發膩。

他揉著發酸的肩膀,往回走著,街頭小巷都在說著這家那家的閒言碎語,誰家的雞被偷了,誰家的貓兒下崽了,讓宋海棠最關注的恐怕要數裴府的事了,他冷笑一聲,鬧吧,越大越好呢,誰家裴府上下狗眼看人低,除了那個小呆子以外。

想著就朝弄堂裡買了一壺酒,躲到角落裡喝酒去了,他仰躺在屋頂上,單薄的衣衫被春風吹得掀了起來,他裹緊衣服,猛喝了一口暖和身子,猛烈的酒味讓沒著落的心也滾燙起來,他耷拉著一隻腳,漫步天際的天空中,那是誰的呢,他握緊拳頭,小呆子,等你長大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要等你慢慢變老嗎?

作者有話要說:豆腐腦啊豆腐腦,其實海棠是想吃豆腐來著,偷笑。

☆、暴風雨前夕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永卿被吃豆腐了,勇敢的吃回來,話說,看書的朋友就冒個泡啊,不然內心好打擊啊····

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屋簷上落下,院子裡聚集了一條條溪流,樹葉被擊打得啪嗒作響,水池裡的金魚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一把油紙傘悄然而至,細緻的花紋雕刻在扇骨架上,再往下是一隻對映著青筋的手,緊握著扇柱,宋海棠匆匆的從外面回來,黑色的靴子上沾了不少泥漿,他隨意跺了跺腳,闔上傘踏進璃倌樓。

“這雨啊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七娘臥病在床,輕輕咳嗽了幾聲,自從年後犯了這咳嗽的病,就一直沒見好過,大夫只說操勞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