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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邏,就叫下人招呼了咱們進去把這事兒說了。咱也沒當回事兒,但這事不知怎麼的一來二去就傳到楊將軍耳朵裡了。這不,判了欺詐挑腳筋呢。”青羽一聽就懵了,“就算是欺詐,不通常也就罰幾貫錢就完了麼?”那軍士道:“楊都頭您可不知道,長官一聽說這事就說該斬,咱兄弟幾個都慌了,一起跪下跟武都頭求情,長官看在武都頭面上才改了肉刑。”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木臺上傳來,青羽隔著層層疊疊的人頭望去,那被吊著的漢子雙腿鮮血淋漓。圍觀的百姓像被潑了一盆熱油一般騷動了起來。

青羽又問:“那秀才呢?”軍士道:“那秀才就更冤枉了。那秀才姓金,家住城外金家村,趁天氣晴好出外踏青時在一家小飯鋪上打尖,見那店家女兒長得美就多看了幾眼,誰知開飯鋪的是個破落戶,硬說金秀才企圖非禮他女兒,以此為由要秀才多給三兩銀子,否則就要報官。金秀才不肯,他便扭了秀才去公堂上鳴冤。正好長官有事來尋知事也在衙門裡,當下不由秀才分說就判了斬首示眾。”青羽大驚,“那開飯鋪的空口白賴,長官也不管?”軍士道:“怎麼沒管?後來金家村百姓上衙門鳴冤,都說金秀才是好人,那開飯鋪的是無賴。長官聽說了就派人去捉了那開飯鋪的,也判了斬;這不,邊上捆著的那漢就是。長官又說那秀才見人家閨女長得有幾分顏色便見色起意,也不是善茬,理應斬了以儆效尤……”

青羽帶著軍士趕到棣王府時已經遲了一刻。上一班的監管都頭和青羽相熟,知道青羽從來沒遲到過,只是笑罵著“你小子和哪家粉頭相好著忘了鐘點”就帶著手下軍士離開了。各單位像往常一樣各就各位自不消說,青羽渾渾噩噩地在劉府門前打轉,還沒從剛才的情景裡緩過勁來。這哪是青天白日下的開封府大街,分明就是屠宰場!更令他崩潰的是這一系列不分青紅皂白一棍子打死的命令都是來自自己的養父。楊烈治軍時就以嚴酷聞名,凡有過犯,不論大小,一律處斬。青羽隨著大軍行軍至鄂州時,這一路上光是因為掉隊就斬了近百人。有的軍士鞋子掉了也不敢回去撿,只能用裹腿布纏了腳硬撐著走,行至鄂州腳就已經血肉模糊得看不清形狀了。在鄂州駐守的時候又因為騷擾平民打架鬥毆或是逃兵斬了幾千人,甚至有士兵在睡夢中說了句懷念家鄉的話,被他們營的都管聽見了告知楊烈,這個士兵還在床上酣睡著就因擾亂軍心的罪名被拖起來拉出去斬了。每間營房門口都豎著幾根杆子,上面挑著血淋淋的人頭,也許昨天還在一個灶上吃飯的哥們兒今天頭就被掛在那兒了。還活著的誰不是戰戰兢兢,一天到晚繃著根弦生怕說溜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這種無形的恐懼所造成的巨大壓力,在進攻代州的時候發揮出了無比巨大的威力。日日夜夜謹言慎行的軍士們在崩潰的邊緣像洪水一樣衝入敵人的陣營,見到活物就砍,一個個都殺紅了眼睛。

但是,這裡是京城啊。青羽眼巴巴地看著太陽落下去又升上來,更夫敲過六次後換班的人終於來了。他等不及回軍營換下一身甲冑就往自己家跑去,他知道父親此時一定還沒起床。李都管睡眼惺忪地給他開了門,引他去前廳候著。一盞茶的工夫之後,一身便服的楊烈走了進來。楊烈撫著鬍子,信步走來,笑道:“青羽吾兒,清晨便來,所為何事?”青羽跪下,“孩兒請求爹停止在開封城內實行的嚴刑峻法,此舉太過草菅人命,恐怕百姓不堪其擾。”楊烈臉色一沉,“此事不必多言。”言罷便拂袖而去。

從此青羽每天都會有意無意地路過西街口一次,無論何時那裡總是人頭攢動,有一兩個倒黴蛋被綁在臺子上,由監司宣讀了他們的罪狀,然後處以或是肉刑或是斬首。每次看到這一幕幕血肉橫飛他的心都像是被放在油鍋裡煎著,不是個滋味。他在楊烈的臥室門口跪過整整一夜,絲毫不能改變楊烈的想法。在楊烈的觀念裡,只有對和錯,錯了就要罰,要罰就要斬,這樣才能對其他還沒有犯錯的人起到教育的效果,多少年來他在軍中一直都是如此實行的。青羽年紀還小,心腸太軟,但楊烈覺得總有一天青羽會明白,要締造一個河清海晏的國家,只有嚴刑峻法,只有面鐵心冷。

日子一天天過去,京城的治安的確好了不少,被綁在街口待宰的人也漸漸少了。但在柴米油鹽的生活中擦擦碰碰不可避免,打架鬥毆,爭吵口角還是充斥著人們的生活。青羽見到無數次布衣百姓老弱婦孺們給禁軍將士跪下磕頭,捧出家裡僅有的一些財物來懇求軍士們不要告發。青羽穿著甲冑拿著武器走在街上,人人都避之不及。他覺得很心寒,自己十五歲就入行伍,為的是保家衛國保護這些弱小的人民,而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