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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這名下屬的處事手段雖稱得上合他心意,但和平添一名情敵的風險相比,這點好處卻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西門曄雖不認為連城有辦法取代他在冱羽心中的地位,可他和冱羽之間如履薄冰的關係實在禁不起任何折騰,像這樣的變數自還是能省則省得好。

不說別的,單是眼下仗著曾命懸一線的「優勢」費盡心思才得以贏回的融洽,就是他無論如何也輸不起的了……無奈冱羽顯然對這連城頗有好感,要想擺脫此人,想來也只有視情況另覓他途了。

西門曄這番心思動得隱晦,可作為全天下唯一有資格、有能耐深入他內心的人,以凌冱羽的敏銳,又豈有察覺不到的道理?瞥了眼身旁男人即使化了老妝也依然難掩俊美的冷峻面容,憶及這一個多月來的山居歲月,青年前行的腳步未緩,眸光卻已是一黯。

「我知道另尋管道取得情報對你而言並非難事,也知道這區區一箇中階管事的作用有限。但今日既有了這番意料之外的交集,你我順勢利用一番又有何妨呢?絕不讓任何私情影響自身判斷、冷靜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這樣的做法,不正是你最為擅長的麼?」

「所以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多少帶著分質問和激將意味的言詞,得著的,卻是西門曄堅決異常、且明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入耳的言詞讓凌冱羽有了片刻的錯愕,略顯黯然的目光亦隨之一轉、無視於前頭還有個連城領路的事實怔怔凝向了語出驚人的男子。

可西門曄卻不曾轉頭,亦不曾回望。他只是藉著強大的自制力維持著應有的偽裝,而後方接續著先前的話語再度傳音道:

「已經兩次了,冱羽……儘管我從沒能真正得到你,但卻已經有兩次……險些永遠失去你的經驗了。」

「一次是在淮陰,我看著你昏迷在雲景懷裡,容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命懸一線,可我卻連不顧一切地上前將你奪回緊緊擁住都來不及辦到,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冽予將你劫走,然後因那該死的冷靜和理智『明智』地留在分舵處理善後,強迫自己不去想你可能就那麼斷了氣、但我卻連分毫餘溫都無法留存的事實……」

「第二次,便是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夜晚。那是我此生第一次同死亡如此之接近,卻也是我第一次明白……和那些從小揹負起的責任、目標、理想相比,我心底真正渴望、真正無法捨棄的,究竟是什麼。」

「我做了那麼多權衡利弊的『理智』決定,結果卻是什麼?我親手摧毀了你我之間曾有的信任,更險些將你逼上了死路。而這樣的經驗、這樣的痛苦,我不能、也不容許自己再經歷第三回……永遠都不能。所以就算被說是意氣用事也好、流於私情也罷,我都不想……讓任何變數影響到這份我幾乎可說是僥倖贏回的融洽……和希望。」

因回憶而不可免地添染上的沉痛之外,同樣於西門曄言詞間潛藏著的,卻是向來難見於流影谷少谷主的深深恐懼。

正因為在乎,正因為珍視,所以在經歷過那樣深刻的教訓之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可能造成威脅的因素。

凌冱羽本就因他那番情意深摯的傾訴而有了幾分鼻酸,現下又明白了他如此「小題大作」的真正原由,理所當然的震撼感動之外、某種名為憐惜不捨的心緒,亦隨之於心底蔓延了開……望著身旁男人表面上依舊瞧不出分毫情緒的冷峻容顏,青年足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忍下那股幾欲落淚的衝動,強逼著自己朝對方露出了個帶點俏皮意味的笑。

「少谷主也太小題大作了些。」

他刻意以著輕鬆的口吻傳音道,同時眨了眨眼試圖緩和氣氛,不想勾起的卻是眼前的一片薄霧……微微搖首阻止了西門曄欲替他拭淚的舉動,青年唇畔笑意依然,卻因腦海中浮現的回憶與即將道出的話語、不可免地帶上了幾分自嘲。

「經此數折,少谷主深有所感,冱羽又何嘗不是如此?人之無奈,便在於總非得經歷了些什麼,才能明白這世間諸般種種究竟孰輕孰重。」

「……那麼,答案是什麼?」

「答案?什麼答案?」

「你說總非得經歷些什麼,才能明白孰輕孰重……那麼,你所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對你而言,究竟什麼才是那個『孰重』?」

依然是以傳音脫口的疑問,所用的語調卻已帶上了猶過於前的凝重與執著。西門曄就著凌冱羽「攙扶」著他的姿勢隱蔽地握上了青年的掌,渴望能借著彼此重疊的溫暖讓對方明白他所冀盼著的答案為何。

掌心相疊、十指交扣,再襯上那雙定定凝視著自個兒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