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五吩咐道,匆匆向後面的院落走去,“對了,阿貴呢?”
“一早被個叫蘇小源的小孩叫走了。”
“蘇小源?”何老五皺眉,忽然大吼道:“找個人把那小子給我拽回來,就說家裡有急事。”
“是,是。”兩名大漢被大哥嚇得不輕,快步跑開。
何老五有些惱怒的“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串小鑰匙,開了面前一扇小門,閃進去。偌大的院子裡收拾的很乾淨,能裝得下一個成年人的大酒缸整齊的排列在兩邊,用大紅布封口,但仍阻擋不了一股香醇醉人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讓人不由得沉醉。
正對著院門的是一間掛著把大鎖的屋子,和何家有生意往來的人都知道,那裡儲藏的酒光是香氣便能讓人流連忘返、垂涎三尺,是一般百姓人家買不起的上等好酒,在釀酒名地漸雲郡數得上一等一。
曾經有賊人為嘗一口美酒,半夜潛進酒莊,結果被人發現,鬧得人仰馬翻,架子上的酒壺砸碎了大半,害得何老五損失慘重,此後不僅院門掛著鎖,連屋門也給鎖上,窗子統統用木板封上,只留下屋頂巴掌大的通風小窗。門鑰匙只有何老五身上有一把,還專門讓自家表弟來看守,連酒莊裡的普通夥計都不給靠近半步。
人們當何老五是亡羊補牢,吸取教訓,誰都不會想到其中卻是另有玄機。
何老五開啟屋門,看到一人悠閒自在的盤腿坐在一堆乾草上,披散的墨色青絲襯得臉龐如玉般潤澤,只是額角上暗紅色的傷口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你是不害怕呢,覺得自己有救,還是已經被嚇暈過去了?”何老五嘲笑道,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
梁傾墨睜開眼睛,眼中波光流轉,輕嘆道:“我是害怕的不敢動彈了。”
“早知如此,還敢惹上我們,你真是活膩了,”何老五乜斜他一眼,從旁邊的箱子裡翻找繩子,“安分的等著官府審問吳俠就好,偏出來逞能,黃泉路上寂寞了怪你自己。”
“黃泉?”梁傾墨驚叫一聲,一副萬分恐懼的模樣,“你們要殺了我?”
何老五心中冷笑,富家子弟就是表面上光鮮,到頭來腦子裡裝的不過是糨糊,虛有其表的蠢貨罷了。這樣的傢伙,有什麼好怕的,姓江的果真是舒服日子過慣了,腦子也不好用了。
他從箱子裡抽出繩子,準備捆起梁傾墨。
梁傾墨輕聲說道:“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查出真兇的嗎?我死了,但是證據仍留在那裡,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何老五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
早上,把人綁回來後,梁傾墨除了靠著江展的腿不停的說頭疼之類的廢話外,什麼都沒說。江展現在疑心的之一,在疑似有人跟蹤的情況下,有沒有確鑿的證據留下來被人發現。
即使人偽裝成意外身亡,可萬一留下點什麼線索……
“說!”何老五惡狠狠的吼道。
梁傾墨搖搖頭,一隻手從何老五的繩子裡掙脫出來,指了指額頭上的傷痕,“我還暈著呢,可否容我細細想一想?萬一有什麼疏漏可不好,對吧?”
何老五甚是不耐煩,但是掌握線索要緊,只能由著梁傾墨磨磨蹭蹭的揉眉心,聽到反覆的念著“容我想想,一會兒就好”。
可是這“一會兒就好”了大半天,梁傾墨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何老五猛得恍然,說不定這廝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不禁冷冷的勸道:“沒人會來救你的,老老實實說出來,我心裡高興了等會兒說不定下手輕些。”
“你都說沒人會來救我了,我要拖延時間做什麼?你又害怕什麼呢?”
“呃——”何老五無話能說,可是一方面需要提高警惕,擔心有沒有跟來,不能長久的拖延下去,一方面又急切的想知道沒處理掩蓋掉的證據還有哪些,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梁傾墨頓時束手無策。
“誰說老子害怕了?你丫的快點想,磨蹭個什麼東西,等著吃晚飯呢?”何老五最後強硬的叫道,心虛的別過臉去,嘴裡發出不屑的噓聲。
梁傾墨問道:“可以在你這裡吃晚飯?”
“去黃泉路上再吃!”何老五的爪子不停地抓著地,幾乎快能抓出一道道印記來,可見他內心快要焦躁到發狂的境地了。
“對了,江展不在外面嗎?”
何老五很無力,姓梁的明明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可是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不在,他腳受傷了,在醉香樓裡待著。”
“說句不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