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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懂得把對手慢慢逼迫到走投無路的角落裡,他不需要急躁,宛如一個假寐的獵人,在獵物近乎絕望的時候才現身致命一擊,人心之術玩得精深入骨。但是他在最後,卻給了我一個微弱的,不易察覺的希望。

「雲華,你曾經欠我一個赴湯蹈火的承諾,現在讓你兌現,不知肯是不肯?」

「只問你想不想去一個地方。」

他居然留下了一個機會,一個讓我將失去之物奪回的機會。

黑衣的男人名為烏蓮,他握鞭坐在馬上,用充滿戾氣的眼神輕蔑地斜了我一眼:“沈護法的決策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此人不在計劃之中,應該立即處理掉妥當。”

沈雪隱將斗笠的輕紗隨意放下,動作利落地握過手中韁繩:“任務已經完成,我自有打算。”

“沈護法一向得力,我怎敢質疑。”烏蓮嘲諷地看著他笑,“劉正旗都解決得這般乾淨,為不神谷肅清了異心隱患,谷主必然會更為信任沈護法。劉正旗愚蠢,在外面待得久了,真以為自己是乾乾淨淨的武林盟主了,認不清自己立場的人,下場如何,沈護法親自執行,想必一定了然於胸。為一己私慾在規矩中間鑽空子,谷主慧眼,沒有一個僥倖之人能夠瞞天過海。”

沈雪隱聽罷,極為不屑地笑了:“你想說什麼。”

“罩陽神功已經到手,多個人質也無傷大雅,只是既是人質,按規矩,必須種下幻蟾水。”

沈雪隱快速地皺起了眉。

烏蓮眼底更為陰森,繼續道:“此人身負五重罩陽神功,實為隱患,未免日後橫生枝節,難以赴命,懇請沈護法還是按規矩辦事,也好讓谷主放心。”

沈雪隱停頓片刻,冷笑道:“好。”,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瓶,被烏蓮一揚手阻止了。

“怎能有勞沈護法,此等小事,屬下自會料理妥當!”說罷兩指之間輕輕一彈,數滴透明液滴便飛射而來,我心下知道這必是不神谷的獨門毒藥,用來牽制異心之人所用,若不躲開,將來多半是要受制於人,只是若是躲開,那麼奪回罩陽神功的機會,也就隨之消逝了。

我一揚手,數滴幻蟾水便接二連三地射入手掌之內,掌心深處一陣鑽心疼痛,倏忽之間爬滿了四肢百骸,但是極快地,不出片刻之後一切歸於寧靜,我知道毒根已然種植完畢了。烏蓮是個棘手的人物,他雖聽命於沈雪隱,但是言語之間並不尊敬,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防備之心甚重,連幻蟾水都越俎代庖地種植,可見他不信任我,同時也不信任著沈雪隱。

他們口中的不神谷彷彿是一個神秘之境,我從未聽聞世上有著這樣的隱秘組織,但它竟是存在的。只怕劉正旗正是這支勢力用來牽制武林的一枚棋子,他們將他推上武林盟主的寶座,透過一人之手暗中操縱著江湖的勢力。這樣一個危險的組織,在受毒取得他們信任的同時,未來的一切,也已如冰上履步,變得舉步維艱了。

頭頂的天空漸漸由暗灰變成銀藍的顏色,白雪越下越大,在地面上積攢了一層冰冷的寒霜。我提劍上馬,向著背後的寂靜府邸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醒了麼。

他還在睡夢中,安然地沉睡麼。

“駕——!”

馬嘯嘶鳴,交錯的馬蹄在奔跑中揚起一地的白雪飛霜。不知是否是一種幻覺,彷彿聽到嗚嗚的風聲中,有個聲音在聲嘶吶喊著我的名字,雪地裡錯亂的足印,如同一直延伸到了落雪的盡頭。

像印了花一樣。

蓬萊之境,飄渺如煙。

不知在晨昏交替中追趕了多少行程,路上死去了兩匹快馬,我們在一個蕭條的驛站裡休整了最後的行李裝備。越往西去,人煙更加的稀少,自然景象逐漸佔據了整個視野,險峻的峽谷峭壁如同被劍削斧斫,直指著廣袤蒼穹,威嚴之氣甚至讓人不敢注目過久。

我一路鮮少言語,只暗中記下路途中的標誌景物,鳳嘯劍一直不離沈雪隱片刻,趕路中實難下手,恐怕不到交接任務之時,沈雪隱斷不會放鬆警惕。身體中的幻蟾水十分沉寂,用內力在各處經脈搜尋了一遍,沒有絲毫突兀的跡象,如此之物反而無從下手,連逼毒之法都不能施展,更不用說對症下藥,自行拔除了。

棄馬登舟,湍急的河流籠罩在巨大峽谷的陰影中,明明是寒冬時節,但是隨著川河而下,沿途卻能逐漸看到各式各樣色彩豔麗,形狀張揚的植草花朵。頭頂的天空美得妖異闊達,從峽谷陰影中脫胎而出,視線所及繁花千里,熒熒灼目,這幅景象越是遠離塵囂,便越不似人間之境,反而因為那份過分的虛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