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遠千里,不顧生死來到這裡是為什麼?
難道不是為了救活衛行風嗎?
至於能不能重歸於好,卻又非他可掌控的了。
心中所願已償,謝玄衣內心中沈重的壓力也全然鬆懈,他輕嘆了一聲,不管衛行風此時到底在想什麼,對他說道,“風兒,當年之事,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當初自絕之後,我深感愧疚,一直未曾再開懷過……”
豈料衛行風聽見謝玄衣這般表白,卻只是冷冷一笑,他斜睨了謝玄衣一眼,驚覺昔日那個風流倜儻的陛下如今竟是多了幾分不合身份的落拓滄桑。
“你不必多說。我知道你救我是為了什麼,你想要的解藥,我這裡沒有!”
謝玄衣被衛行風說得臉上一紅,知曉對方定是誤會了自己,也是他當初風流成性,更為了解藥之故對衛行風大肆追索,這才導致對方無路可逃竟選擇自盡。
可他如今所為……卻並非是為了要治好那令自己難以啟口的隱疾。
“我沒有想過什麼解藥,你難道真不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嗎?!”
衛行風輕撫著衛行雲冷峻的面容,面上的飛揚之色也漸漸褪去,要是早知道會有今日,他當年就該聽哥哥的話,不要靠近那個風流天子。
他死後,心中怨恨不已,魂魄也一直被困在枯骨之中,無法解脫。
而如今,他雖活了過來,可自覺身心依舊是無法自由了,所有與謝玄衣的愛與恨,他都不願再去多想。
是時候,該放下了。
“你走吧。”毫無感情的三個字,宣告了衛行風的抉擇。
他拉過被子蓋住衛行雲的屍體,再也不去看謝玄衣一眼。
雖然知道了結局,但是謝玄衣的內心還是忍不住一陣失落,他追尋了這麼久,自以為的真愛卻不再愛他了。
“好好保重。”謝玄衣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忍了滿心的酸楚,滿身落拓地走向了門外。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門口,這才想起那個陪自己來到這裡不惜捨身保護自己的傻弟弟還在擎天寨的大牢裡。
“對了,我有個弟弟此次隨我一起前來,他現在還在牢中,你是否可令人將他放出?”
衛行風兀自在衛行雲身旁呢喃著些什麼,聽見謝玄衣的話後,他才摸到衛行雲的腰間的令牌遠遠丟了過去。
接過令牌,謝玄衣連聲道謝,然後久久站在門口不願出去,似乎這一出去,便意味著他與衛行風的永訣。
“風兒,我……”
“不要說!你走!走啊!”
衛行風的嗓音都吼得顫抖了起來,他緊緊抱著哥哥的身體,將頭埋在了對方不再跳動的胸膛上。
“唉!”謝玄衣嘆息了一聲,轉身飛快地走了出去。
直到謝玄衣離開之後,衛行風這才抬起頭,此時的他,俊美的臉上已滿是淚痕。
他看著衛行雲,放聲大哭,哽咽不已,“哥……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你怎麼這麼傻……你放心吧,這一次我會聽話,陪你一輩子,再不愛上任何人。”
說著話,衛行風竟是紅了雙目緩緩轉頭望向了門口,那裡早就沒了那個風流天子的身影。
他衝著空蕩蕩的門口翕動著雙唇,無聲地念出了一個名字,然後久久的再無聲息。
自從上次謝玄衣與謝潛魚告別之後,謝潛魚便極為不安,他知道必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但是他此時生在大牢之中,自己又有傷在身,如何能輕易逃出。
憤怒的狂吼聲讓看守為之膽寒,可是卻絲毫沒有任何幫助,謝潛魚在牢房裡拽著鐵鏈不停地啃咬,可無奈這鐵鐐乃是千年寒鐵所制,即便是他也無法輕易破壞。
有了衛行風給的令牌之後,謝玄衣一路都沒有任何阻擋,便順利來到了地牢之中。
看守檢驗過令牌,隨即便放了他進去。
此時謝潛魚正在狠狠地咬著鏈子,尚未察覺有人進來了。
“小魚兒。”
聽見這個熟悉的呼喚聲時,他猛地瞪大了金眸,撲到了欄杆邊。
謝玄衣看著他把自己弄得一副邋遢的樣子,禁不住有些心痛,當即便讓看守將謝潛魚的鐐銬解開。
雖然不情不願,但是謝玄衣手中的令牌卻是衛行雲掌管整個擎天寨唯一的信物,見令牌如見寨主,但有命令皆要遵從。
謝潛魚滿心歡喜地脫離了那些鎖住自己的鐵鐐,立即撲上去用前爪搭在了謝玄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