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斗,碧玉雕琢成竹節的形狀,尾端還帶著三片竹葉,玉質晶瑩剔透,裡面似乎隱隱有流動的光澤,璀璨無比。韓雲汐忍不住拿起來把玩,觸手溫潤光滑,便叫道:“北斗過來,這是哪兒來的?”
北斗道:“獨玉宮早上遣人送過來的。交代還有話,說阿芙蓉不是什麼好東西,讓您儘量別用,實在忍不住了就少用些,緩解頭痛即可。”
司晨凰肯讓步,大出他意料之外。韓雲汐頭上的撞傷已經痊癒,但是髮際處留下一個彎月形的傷疤。他摸著額頭上那個月亮,沉吟不語,片刻後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日他閒來無事,便去紫霄居後檢視自己種下的阿芙蓉。這些天過去,阿芙蓉已經萌出了嫩綠的芽,一排排煞是整齊。
韓雲汐隨手將幾把野草給拔了,忽聽得身後聞睫的聲音道:“二寶,你在幹什麼?”
韓雲汐埋怨道:“你如今連二哥都不叫我一聲。”
聞睫提著一個小食盒,裡面是做好的滷鳳爪,湊過來將一隻雞爪子塞在他嘴裡:“叫什麼二哥,顯得見外。”
韓雲汐道:“怎麼想起來過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們都不理我了。”
聞睫嘆道:“誰敢來看你?教主有令,說你身體不大好,得將養,我們不能來吵著你,不然就打斷腿。今天是山上有客人,晚上要設宴款待,估計大家都會很忙,我才敢偷偷溜過來一趟。”
韓雲汐:“來的是什麼客人?你不去陪著?”
聞睫頓時垮下臉,恨恨地道:“還不是吳王那邊那個大總管澹臺鎢又來了。每次來都是要這要那,要銀子要人,這些年也不知道要走了咱們多少東西,如今還不罷休。我才不想看見他,我就溜出來了。”
韓雲汐釋然。他從前在天傷分壇聽錢塘拍過八卦,似乎在聞睫十三歲那年,澹臺鎢上山來挑影衛,不知道為何瞧中了沒多大的聞睫,想趁機中飽私囊給帶走。當時聞天君才去世不久,聞睫沒了靠山,嚇得不輕。司晨凰出面替她擋了回去,又親自下山替澹臺鎢購得幾個美貌女子相贈,此事方才罷休。而且在此事不久之後,直接將聞睫任命為赤霞侍者,有這名頭在身,許多人的妄想也就煙消雲滅。
韓雲汐卻對澹臺鎢及吳王趙伽很好奇:“他不是過年的時候才來過嗎?為何又來了?”
聞睫拉著他胳膊在就近的山石上坐下,一邊啃雞爪子一邊給他稟報:“你病了後大概不知道,這一向外面挺亂的,各種急報是一封一封往我這裡傳。前一陣子咱造的殺孽稍微有點多,把正道的人真給惹惱了,四處找咱的茬子。大哥前些天已經下山一趟,就是處理八大分壇跟人打架的事兒去了。而且據說那個謝戰被氣得一直病著,爬不起來床。但是若是好了,這老傢伙可不一定會善罷甘休,不定做點什麼事兒出來呢。”
韓雲汐道:“你怎麼東拉西扯的?這跟吳王派人來有什麼干係?”
睫道:“怎麼沒有干係?我們天水宮一直跟吳王干係很大,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但是滄海盟那邊跟朝廷有干係,想來那邊又在朝中重臣那裡說了什麼,朝廷無法針對咱這些江湖人下手,但是可以針對吳王。我也是聽大哥說的,京師那邊一直在找機會給吳王難堪,總是派人來查他。上次那個陳北雁,本來跟在檀喬身後查咱們殺人的事情,不知怎麼地又跑到閩中去,賊頭賊腦地瞎折騰一番,據說是蒐集吳王謀反的證據,惹惱了吳王殿下。恰好咱們這邊要招護法,檀喬就藉機把他給弄走了,據說吳王很承這個情。這次澹臺鎢過來,就是來下帖子邀請教主去一起過端午節的。他們有賽龍舟,還有歌舞會閩都,怎樣熱鬧就怎樣來。而且吳王的生辰就在端午前三天的五月初二,往年教主都不在宮裡,都是梁天君讓人備了賀禮送過去。今年卻是三十整壽誕。看這架勢,只怕他們是想讓教主親自去一趟。哎,這麼有趣的事兒,我卻不能去,真是遺憾。”
韓雲汐笑道:“你易容成個醜八怪,跟著不就得了。”
聞睫接著慨嘆:“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倒不是他們覬覦我的美色這麼簡單,關鍵是教主不管去哪裡,從來不帶我,他說我太能闖禍。”
韓雲汐道:“這話……倒是在理。那麼這次打算去的是誰?”
聞睫道:“我估摸著會帶檀喬,那個老狐狸最會逢迎巴結這一套,是跑不了的。也許大哥也會跟著,反正我是去不了。二哥,回頭就咱兩個在這裡,你偷偷做了好吃的給我吃,誰也不知道,多好。”
結果未到晚上,錢塘便過來告知他二人,澹臺鎢提出想見見天水教諸人,因此晚上大家夥兒都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