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東西可以致自己於死地,卻偏偏動彈不得,竟是連死都成了奢望。一片混沌中,他忽然想到了咬舌自盡,且不管咬死咬不死,先咬了再說。無奈司晨凰一直目不轉瞬地死盯著他,待見他嘴一動,來不及去找別的東西,只好把手伸了過來,強行塞到他嘴裡。韓雲汐這一口重重地咬在他手上,頓時齒下見血。
司晨凰並未出聲,只是身軀跟著戰慄了幾下,順勢在榻邊坐下,示意北斗趕快拿點什麼東西過來。北斗無奈,戰戰兢兢地遞過來一條幹淨帕子,司晨凰就用帕子塞到他嘴裡,爾後伸手握住韓雲汐的手。韓雲汐要甩開他,被綁的動不得,只得由得他握著。
司晨凰也在輕輕喘息,兩人靜默片刻,司晨凰說話了,聲音低沉緩慢:“你別鬧,鬧也沒用。你若是再不聽話,我只有請鬱孤城主過來處置你。”
韓雲汐一呆,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幾分畏懼之色。司晨凰冷笑兩聲,啞聲道:“你知道怕了?”見他滿頭的冷汗,滿臉的淚水,便用衣袖給他慢慢拭了去。他外面的長袍是黑色回紋緞,裡衣卻是輕薄的棉布,被韓雲汐汗水浸透,冰涼的一片,粘在手臂上。
司晨凰道:“我陪著你,總是能熬過去。”
他果然說到做到,一直在這房中陪著韓雲汐,連晚飯也不曾吃。韓雲汐鬧夠了,那一陣子疼痛和奇癢也捱了過去,疲憊不堪地陷入沉睡。
到得夜半時分,他卻又忽然醒轉。房中漆黑一片,司晨凰依舊支著下頜,坐在床頭一把椅子中。坐姿倒是端正得很,沒了往日歪歪斜斜的樣子,寬大的黑衣溶合在夜色中,模糊一片,似乎來自地府的幽靈。唯有白銀面具發出些微金屬的光澤,冷冽怪異。
韓雲汐“嗚嗚”兩聲,提醒他自己醒了,司晨凰慢慢轉過臉:“你答應我不再尋死,我把巾帕取出來。”
韓雲汐慌忙點頭,司晨凰將巾帕從他嘴裡抽了出來,他接著低聲哀求:“我手腕麻木了,能不能解開繩索?”
司晨凰道:“你還鬧不鬧了?”
韓雲汐搖頭:“我若不是難受得很,為何要鬧?”
司晨凰挪到榻沿坐下,把繩索解開,握著他手腕慢慢搓揉著。 過了片刻,他說話了,語聲斬釘截鐵:“你最好忘掉前一陣的事情,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韓雲汐的頭又隱隱地作痛,這是大痛的前兆,可是他不想司晨凰再坐在這裡看自己出醜,所以他說:“我會的。這怎麼已經半夜了?”
司晨凰聽不懂他的暗示,坐著不動。韓雲汐只得明說:“天晚了,您還是回去吧。”
司晨凰慢慢放開他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他反手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韓雲汐跳起來,悄無聲息衝向南邊的窗戶,那窗下就是深不可測的沉璧峽,只要跳下去,今生所有的痛苦無奈彷徨憂愁就可以一了百了,再回頭就是下一世,日月經天,滄海桑田,世事輪迴,瞬間百年,誰還會記得誰?
他把窗子推開,正要縱身而出,突然間身後一陣風聲掠過,接著腰上一緊,被兩隻鐵鉗般的手臂給扣住了,爾後司晨凰冷厲的聲音響起:“你答應我不尋死,你敢騙我?!”
韓雲汐全身一僵,不由自主地掙扎了一下,驀然間卻天旋地轉,原來被司晨凰提起來扔到了床上,他還沒反應過來,一聲脆響,臉頰火辣,金星亂舞。
司晨凰站在他身前,氣勢洶洶:“你敢騙我?!誰借給你的膽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這又來騙我!”他撲上來,直接把韓雲汐按倒在床上,韓雲汐預料到接下來的暴風驟雨,只來得及把雙臂護住頭:“我頭疼,我不騙你,真的頭疼,我活不下去了!不是成心要尋死……你饒了我,饒了我吧!”
哀求聲中,他的衣服被暴怒的司晨凰幾把扯得乾淨,韓雲汐心道完了完了完了,要被他給折磨死了,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籠罩了他,不過念頭一轉,想這樣死了也好,雖然臉面丟盡,但終歸是死了,也算達成心願。他嘟噥:“等我死了記得給我穿上衣服。記得……別忘了……”他把臉埋在枕頭裡,感動司晨凰的手撫了上來,身軀壓了上來。
韓雲汐眼前一黑,嚇昏過去。
第 33 章
韓雲汐被早晨的鳥鳴聲給吵醒,他懵懂半晌,試著動一動手腳,令人驚訝的是,身體上並無慘遭蹂躪後的傷痛。外面天光大亮,室中器具雅潔,他心情慢慢好轉一些,只要身上不疼,怎麼都好說,這日子就又有了盼頭。
他四處看看,忽然被枕邊的一件東西給吸引住了眼光。
那是一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