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士舒不想出去。“我到外面也是乾等,待在廚房給你幫忙不好?”
“舒兒幫忙當然好,那你就坐在這裡幫忙欣賞我大顯身手。”巫孟信在上風的窗旁拉來一張椅子,笑著按不滿的人兒坐下,一本書不知從哪裡變出來塞到韓士舒手裡,動作一氣呵成,熟練的讓韓士舒很想沒規矩的拿書丟眯眼男人。
“我煮一次又不會怎樣,說不定合你們胃口。”孟信的味覺和勁丞一樣怪異,照理說都掌杓那麼多次了,廚藝至少也該小有精進,但孟信對於山蔬野薯何時算煮爛、何時算過生,還是拿捏不準,追根究底都是因為吃不出過生和過熟哪裡不同,每次看勁丞和孟信二人在吃菜時,總有看見豹啃樹皮、獅王嚼草的錯覺,讓他們別勉強的話不知道說了幾遍,二人依舊當成馬耳東風,反正自己不沾暈腥,他們也堅持不沾。
“舒兒煮的當然合我們胃口。”巫孟信笑笑的擺弄剝獸皮用的小刀,竹筍眨眼間就成了光溜溜的小塊裸筍。
敷衍!韓士舒沒好氣的翻閱孟信塞給他的,隨口問:“你剛剛回來時有看到勁丞嗎?他今天沖洗好像特別久。”
“有啊,我看見大哥順便把八里抓去洗澡,那隻臭貓髒得跟在山溝裡滾出來的一樣。”巫孟信將切好的筍塊倒進滾沸的熱鍋,回答的相當自然。
“哦。”理解的點頭,幫八里洗澡確實是大工程,想當初自己都差點被抓狂的八里撓傷手背,得力於孟信在一旁輔助的壓著八里,才完成了洗貓大業,中途八里嗷嗷叫聲之淒厲,他好幾次都反省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舒兒,我今天上山時,有離月峰發現一處天然形生的冰火泉,附近既隱密,風景又佳,鳥獸俱罕,等再過一陣子,氣溫轉暖些時,咱們就去走走如何?”巫孟信提議說道。
“好呀。”韓士舒欣然應允。離月峰是東面那座睥睨群峰的最高頂巔,從看書的涼亭處遠眺,依稀可見其孤巖絕屻、蒼勁松柏,若非攀峰之徑崎嶇艱險,他自己早一個人偷偷跑去冒險勘看了。
“晚飯煮好了?”溼發未乾的路勁丞探進廚房問,視線在找到韓士舒之後定了下來。
“好了。”巫孟信眼明手快的將丟在大鍋中一起燙熟的竹筍、山蘇業和芽根心分類撥到三個盤子裡,速度之快,三二下就裝盤完畢,而且沒有半點混淆,剩下的湯底再丟進蘿蔔,大火快煮,不到幾分鐘,蘿蔔湯也完成了。
“端出去吧。”巫孟信將放著湯菜的托盤交給路勁丞的同時,二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
“好了!?”埋首奇書的韓士舒耳朵接收到這二字,立刻站了起來,他剛剛分明才看到孟信將冬筍下鍋,怎麼轉眼間就煮好三菜一湯了,走出廚房,看見擺上桌的晚餐……他立刻了解了,今晚是“原味”山珍。
韓士舒笑著小廳落坐,一次也沒有批評眯眼男人煮的菜,就像他一個月後也很高興的吃光嚴肅男人蒸出了曠世奇包一樣,對他來說,難吃的菜其實一點也不難吃,奇特的豆沙包也不奇特,他打從心底認為這些都是難得的美味。(殺人味道的藥除外)
※※※
月後一日,時已入夏,山上雖然較平地清涼,但也漸有暑氣,白日韓士舒多半還是待在涼亭看書,到了飯後傍晚,屋前簷下,執一蒲扇輕搖,燃一盞薰香驅蚊趕蠅,享受怡人和風,再來一杯薄酒,在微醺中賞月,是韓士舒近來的興趣。
這一日很不平常,醒來時孟信已經出門了,前一晚也沒說要去哪裡,菜田倒是都澆過水,勁丞早上忙活,中午胡亂吃了一下,下午還沒開始就熄火閉爐,未時前後,韓士舒在涼亭躺椅上被暑氣曬得陶陶昏然時,突然被人抱起。
“…勁丞…?”
眯眼閃躲刺目的夏日炎陽,韓士舒不掙不扎的枕在對方厚實的肩膀上,不是很在意會被抱到哪裡去。
“繼續睡沒關係,到了我再叫你。”讓他攬著自己脖子,靠得更舒服一些,路勁丞的腳下飛快的走動,幾近賓士,但韓士舒卻完全不感覺顛簸震晃,只見鬱郁青翠在他眼前飛逝而過,耳邊傳來呼呼勁風,內心不可思議的平靜。
他安心的閉上眼,任思緒遊離山林之間。
待到達目的地時,已是夕陽黃昏,二人位處一謐靜清境,三面巖壁聳立,僅有一缺,缺口望去,萬物雲雷均在腳下,仙塵飄渺、傲世凜然,謂之絕景亦不為過。
“這裡是離月峰?”韓士舒完全醒了,著迷的看夕光變換下的七彩雲霧。
“嗯。”路勁丞把人放下,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披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