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斷笛喜靜,於是不想攙和進其中。除夕之日,皇宮辦酒宴,自己便可以在家裡與星辰做伴,倒也落得逍遙自在。
星辰,便是當日從籌南牽回來的狗兒,名字取自“星辰花”。
本來醞釀將成,卻不想有人在皇帝面前指了他的名,叫他參加皇家國宴。柳斷笛的一番幻想便立即化為泡影。
而那個指名之人,竟是蘇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上)
轉眼間,便至又一年新春。
歷昌二十六年二月二十日。家家戶戶燈籠高掛,整個京城都洋溢著喜氣的味道。前兩日是節氣“雨水”,老天十分爭氣,大雨下過兩日後便停了。因此在除夕這日,雖然陽光普照,卻還能夠聞到一股雨露的新鮮氣息。
早朝自然免卻,然而皇宮中竟也格外地不甚熱鬧。
由於每年除夕至年初五這段時間,各位皇子都要回宮暫住,蘇偃便從柳府搬了出來。
那日蘇麟在皇帝面前提起柳斷笛,並且要求柳斷笛務必出席除夕當晚的國宴之後,蘇偃明顯地感覺到柳斷笛似是又回到了過去,清言寡語,處處躲著自己。
蘇偃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但卻總是無端地覺得這與自己三哥脫不開干係,不知不覺中也開始防著蘇麟。
——哪怕是為了柳斷笛。
蘇偃打心眼兒裡牴觸蘇麟與柳斷笛接觸,不想讓柳斷笛受到傷害是一點,更多的,則是柳斷笛對於蘇麟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柳斷笛這人隱忍慣了,非但不是對於重要的人,斷斷不會氣的嘔血。蘇偃心疼不假,甚至在知道導致柳斷笛大病一場的主謀是蘇麟後,想要親自懲處蘇麟,但是心裡卻還是膈應。
因為柳斷笛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發過脾氣,卻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重視一個外人!
蘇偃不甘心。
這天一大早,蘇偃就到柳府去尋柳斷笛。當日蘇麟定是沒安好心,所以蘇偃更加不願柳斷笛脫開自己視線。
一進門,便看見柳斷笛環抱著星辰,星辰在柳斷笛懷中拱來拱去,喉嚨裡還哼哼唧唧地撒嬌。
柳斷笛見來人是蘇偃,竟毫無任何詫異,似乎已經習慣了似的。兀自從旁邊的果盤中抽開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削著蘋果,之後將蘋果切開,餵給星辰吃。
星辰這才滿意,伸出舌頭舔了舔柳斷笛的手背,從他身上蹦下來,跑到蘇偃身邊嗅來嗅去。
蘇偃摸了摸星辰絨乎乎的腦袋。
……說起來,蘇偃還應該好好感激它才是。
當日若不是它,自己斷然察覺不了柳斷笛發病,更就不會有現在這樣飛速的發展。
“星辰兒,這才幾日不見,又長大了。”蘇偃柔聲哄著身邊這隻小傢伙。
柳斷笛放下手中的刀,說道:“它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體格變化快了些倒也不是怪事。”
蘇偃點點頭,走到柳斷笛身旁,將桌上的刀包裹好,原放回果盤裡,道:“我不阻礙你寵它,可是這種事還是交給下人做罷?”
星辰如同聽懂了一般,細細地叫了兩聲。
柳斷笛皺眉,顯是有些不悅。蘇偃察言觀色,忙補道:“好了好了,不讓下人觸手,我來親自做如何?”
說著便按了柳斷笛的肩,推著他坐下。
“我捫心自問,雖然生活並不太過奢華,但也是錦衣玉食,溫飽無憂。為何現在覺得伺候你,便是最舒服的事呢?”
柳斷笛心裡彷彿是針扎似的。回過頭去,對上蘇偃溫柔的眸子,險些跌進這片浩瀚的溫暖之中。
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淪陷了。
淪陷在蘇偃的柔情萬丈裡。
記得以前憋在柳府甚久,蘇偃勸著柳斷笛出去走走,柳斷笛並不是不想去,而是不知道該去往何方。幾乎每天都奔勞於三點一線:朝堂、翰林院、柳府。
柳斷笛恍然間想起來,有一日,本來同蘇偃約好了一起出去遊街,但是外頭忽然風雪大作,終於還是止了行程,決定另擇佳期。蘇偃見到柳斷笛少有的一絲失落,便提議說比賽寫詩,後來卻又以自慚形穢為由,搶過筆墨在紙上寫下一首讀起來頗為曼妙的小詩作為落幕。
那詩的內容卻是——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柳斷笛看後,面上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