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去他府上探視。
劉毅的府邸很大,往日是門庭若市,但是近些日子卻是門可羅雀。李承勳進去時,劉毅的寵妾正在侍奉他服藥,李承勳道:“我來吧!”便把劉毅的寵妾差遣下去了。
只是一個多月,劉毅卻已經虛弱的皮包骨頭,見李承勳要喂自己藥,忙坐起來道:“臣當不起。”
李承勳笑道:“劉相這些日子悉心教導我,當得起。”
劉毅推拒不得,只得將藥喝下。待喝完藥,李承勳將空碗交給馬懷仁,站起身,看著劉毅,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第一次服侍劉相用藥,卻也是最後一次。”
劉毅聽了李承勳的話,雙目大睜,想開口說話,卻發覺發不出聲音。嘗試了幾次都不行,只得一手支撐著,一手指著李承勳。
卻聽李承勳接著說道:“父皇將你留在長安,你就該料到這一天。不過我那日說的是實話,你為相四載,雖然迫害忠良,任用藩將,作惡多端。但卻有絕代的權術得以控制天下梟雄,就連杜預都忌憚你。我是真心向你學這些。”
“非科舉入仕,文才不佳,並不能否認劉相在朝堂上的才華,劉相的過人之處我已經看到了。只是,劉相卻不是我的方徵。”李承勳頓了頓,“我不能留一個容不得賢才的臣子在身邊。能與我共成大業的臣子不僅要有才能,更要有德行。更何況,張相和武卿家他們不能枉死。”
“劉相做的那些事,待你死後就算終結了。不會累及你的家人”
劉毅仍指著李承勳,想抓住他,卻偏偏碰不到。
“我知道,你死後,便沒人能控制的了杜預,他必定會造反,河東節度使李敢言是杜預提拔的藩將,應該會與杜預一同叛亂。但是杜預的反心,不會因為時間而磨滅,越拖下去,只會讓藩鎮的勢力壯大,朝廷越來越貧弱,所以我不能等了,只能先發制人逼他叛亂。”
“河南河北軍力不足,卻能拖些時日。到時再調西北軍入關勤王,便能平定那兩人的叛亂。”
聽完李承勳這番話,劉毅的手放了下來,不再掙扎。
李承勳便坐了下來,接著道:“杜預一旦叛亂,鄭家失勢也就不遠。與鄭家為敵有點冒險,但總要一博。鄭家倒了,朝廷才能革新除弊,上下一心,共成大業。劉相,你說,承勳說的對嗎?”
劉毅聽完了李承勳一番話,忽然咳出了幾口血,這時便覺得喉間順暢了,似乎可以說話了。只是他並沒有說,而是笑了起來。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一個無品無階的小吏一路摸爬滾打到了今天的位置,三朝元老也好,邊疆大吏也罷,要麼敗在自己手中,要麼不得不巴結奉承自己。這幾年的一帆風順讓自己生出了已經掌控整個大唐的錯覺,卻不料最後,竟然敗在了一個孩子手中。
可是偏偏此時,卻覺得輸的心服口服。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年一如平常一樣,臉上蒼白的沒有血色,面無表情,就算有著一層太子的身份,也並不出彩,更沒有天子身上該有的王霸之氣。不過一旦仔細打量,就會察覺他身上天然有一種溫潤柔和的氣質,由內而外,讓人生不出敵意,忍不住想親近。這樣的人,或許真的能成就一個與以往不一樣的盛世。
劉毅笑了一會兒,慢慢的說道:“臣到是真想親眼看看,看看陛下您的千秋大業……”
話音未落,便沒了氣息。
最後一句,不是殿下,卻是陛下。
李承勳嘆了口氣,站起身,對馬懷仁說道:“回宮吧!”
劉毅死後,李承勳命人秘不發喪,隱瞞了劉毅的死訊。之後趁著機會,處置了十幾個平日裡依附劉毅最深的朝臣。這些人平日裡多行不義,尋些罪名到是容易。
吉溫因貪汙七千匹及搶奪百姓馬匹等事被罷官,交付大理寺審問,之後被處以杖刑和三千里加役流。只是這一次,他亦是因杖刑被活活打死。
吉溫死後,李承勳重新調整了御史臺的其他人員,只是御史大夫,御史中丞故意空出來。
諸事佈置妥當後,李承勳才命人宣佈劉毅的死訊,之後命人到洛陽,告知了皇帝。
劉毅的暴卒讓鄭氏有些慌了手腳,皇帝不久就安置了新的右相,不出眾人所料,是鄭貴妃的堂兄鄭元忠。
鄭元忠原本隨皇帝巡幸東都,如今聽說劉毅暴卒,朝中諸事又生了變局,剛得了皇帝的詔書,就風塵僕僕的洛陽趕回長安。
回到長安,卻見朝中那些主位空缺,李承勳沒有安插什麼人在要職之上,鄭元忠到是放了心。
稍作整頓,鄭元忠便去東宮拜見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