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大的。”
丟丟愣住了,看那硃紅大門,兩側貼著簇新的春聯,當中的門心兒貼的是秦瓊敬德。門前一左一右立著兩隻威武的石獅子,院牆裡隱隱現出碧瓦飛甍,雕樑畫棟,門側歇著十來頂官轎,想是前來拜年的人還沒有離開。又見那大門匾額上書“陳府”二字,心下迷惑,驚疑不定的朝石念青看去。
石念青嘆了口氣,笑了一下,轉過頭來看丟丟:“現在這宅子住進了新主人。改姓陳了。”
丟丟覺得這笑充滿了蒼涼。
這天晚上,石念青對丟丟說:“丟丟,今天跟哥睡吧,哥想跟你說說話。”
丟丟愣愣的站了一會兒,他不知道怎樣拒絕這個要求,只好點了點頭,待兩人躺到床上,反倒一時都沒了聲音,只聽得炭盆裡炭火噼噼啵啵的聲音,很細微但卻很清晰。沒有熄燈,兩人就看著跳躍的燈影在牆上變化出各種各樣的形態。
石念青將身子轉過來,看著丟丟的眼睛,輕輕地說:“丟丟,大哥這個舉人功名是被革去了的。我是犯官之子,父親因為科場案受到牽連,朝廷一個“疑無實據”將他免了官職,全家人流放北方邊塞,就連入贅的姐夫和姐姐一家也未能倖免。我因為小時候被送去做了幽王世子的伴讀,得以免除徙流之刑。我這幾年也並不是溫書備考春闈,來來往往結交權貴,為的是能接全家從北地歸來。“
丟丟緊張的看著他,他沒有想到石念青會將這樣的大事告訴他,他也從沒有想到石念青的經歷這樣複雜,他從石念青的眼裡看到了深不可測的傷痛,那傷痛平時被掩在溫暖的笑容裡,不羈的話語裡,現在想來,那隻不過是掩的深罷了。
石念青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禁笑了一下“丟丟怕了嗎?”
丟丟心裡一跳一跳的痛,看著石念青消瘦的臉龐,想著那人的種種遭遇。原來這世間還有父母親人都在,卻不能團聚的痛苦。不像他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了念想,反倒放開手,痛過了就罷了。心裡有念想而不可得才是最可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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