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心內大震,他看著那張英俊的面龐,心裡甜的想笑,也痛的想哭,這樣的溫情想來沒有人能夠抗拒,何況是他這個被棄的孤兒。
他握緊了那隻手,另一隻就抬起來,輕輕地去撫他的眉心,那兒緊緊地皺著,丟丟一下一下的撫去,待撫得平了,忽的一笑,就如梨花初綻一般,竟是明豔清麗不可方物,“石大哥,新年大吉大利。”
正月初六,石念青帶著丟丟去探望梅亦寒,那關嘉禾在京裡的舊居是一處還算清淨的宅院,兩人走進去,繞過影壁牆,便看到好些梅樹,正當時令,花朵開的正好,白的似雪,紅的似火,梅花上凝著一點殘雪,透著幾分玲瓏剔透,順風傳來幽幽一陣冷香。
關嘉禾接到家人稟報已經迎出內院,笑道:“也不是外人,到裡面去吧。”石念青拉著丟丟的手往裡走,丟丟從那夜被關嘉禾看出心事,就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笑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誰知關嘉禾竟對他眨了一下眼睛,彷彿共有了一個秘密似的。
不一時來到內院,梅樹越發的多起來,而且都是名品,比起前院又是不同。
就見廊下欄杆邊坐著一個人,疏影橫斜的梅林中一點天青斗篷的影子,沒帶風帽,披著一頭的長髮,聽見腳步聲,那人轉過臉來,丟丟一下子怔住了,他竟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人,身姿消瘦,但偏偏不顯荏弱,倒平添了一股風流別致,眉目間一段冷清,竟是硬生生壓下滿院的梅花。
那人見他們進來,起身對石念青頷首道:“石公子。”眼光一轉,落在丟丟臉上,微微一怔,輕聲道:“好俊的人物。”
關嘉禾笑道:“你倒是也會贊人。”轉頭對丟丟道:“能得梅公子一讚,丟丟你可是天大的面子。”
那梅亦寒淡淡道:“看得順眼便說一句,有什麼大驚小怪?”
石念青卻很高興,對著丟丟左右看了一番,點頭道:“嗯,倒是不丟為師的人。”
丟丟見那梅公子那樣人物竟誇讚自己,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心下很是高興,但被人這樣直白的誇獎外貌,還是第一次,又有些羞赧。
石念青見他臉上雪白的面板下慢慢的染上一層暈紅,越發的可愛,不禁也笑道:“丟丟這臉一紅,更是憑添了幾分顏色呀。”
丟丟見他在外人面前也來取笑,惱得用眼瞪他。
又見關嘉禾對梅亦寒道:“才好了點,別在這兒吹了風。”
梅亦寒又坐身子,道:“整天悶在屋子裡,快發黴了,今兒著太陽倒好,我想坐會兒,你叫人搬了桌子,和石公子就在院裡坐著說話吧,賞賞花,倒也風雅。”
關嘉禾笑道:“如此甚好。”遂命人搬了一雞翅案几,擺放了果品點心招待石念青和丟丟。
那梅亦寒卻並不坐凳子,依舊在欄杆上的臺階上坐了,關嘉禾也不勸,回屋拿了一方皮毛的褥子折了一折,鋪在臺階上扶了梅亦寒重新坐好。
一時石念青拿出禮品,幾人坐下說話,那梅公子人物出眾,言談很是風雅,但是並不多說,可每說得一句總有覺得有無窮意味在裡頭。
關嘉禾胸懷坦蕩言語爽朗,石念青隨性不羈言語機敏詼諧,幾個人言笑晏晏,丟丟見關嘉禾不時照看那梅公子,添茶倒水,很是細緻,丟丟看得一時,不由得痴了。
作者有話要說:出去了幾天,讓看文的親們久等了,謝謝了。
☆、二十 夜談
待出得關宅,兩人往回走,丟丟十五年來一直生活在紅蓮寺中,雖然就在京郊,但是他最多也就到過山下的鎮上,今天是他第一次到京城來,自然是大開眼界,只覺得滿目繁華自是別處無法比擬的,早上來時就見有人陸陸續續到城隍廟去逛廟會,人人穿的簇新,興高采烈的,臉上帶著新春的喜慶。
時間已是下午時分,石念青也不回寺,帶著丟丟慢慢的沿街踱著,一陣孩子的笑聲傳來,扭頭看去,一條衚衕裡,幾個孩子跑來抱去的,一時站住了,一個孩子將一枚炮仗塞進牆縫,其餘的孩子捂了耳朵,就看那孩子將手裡燃燒的的棉繩湊上炮捻子,啪的一響。孩子們便滿足的拍掌,換個地方換個人再重複這個遊戲。
兩人也不說話,石念青在前,丟丟在後,沒有並行,但看的到彼此的身影。丟丟也不問他去哪,反正這樣跟著挺好。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宅院前,高高的院牆沐浴著午後的陽光,石念青站住腳,遠遠的打量這座宅院,丟丟見他臉上神情似悲似喜,輕聲道:“石大哥,這是誰家。”
石念青淡淡道:“丟丟,大哥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