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可還記得信筒綁在鴿子的哪隻腳?”
“右腳。”
“好,申將軍若無急事,坐下陪宋某一起等周副將可好?”
不多時周正回來,提著一小筐桃,我接過來放在桌上粗粗看一遍,拿起一隻帶有一小截桃枝的桃子,折下指節長短的桃枝遞給申作玉:“這個放入竹筒裡,一道寄回去。綁在鴿子左腳上。”一來可以作證我是原信寄回,二來暗示夏皇陶城將印入手。
那夏皇多疑好猜忌,應該能看出我的意思。
看申作玉將桃枝放入竹筒中,我鬆了口氣,把桃子放回筐裡交給周正去洗乾淨,待他出去後我問申作玉:“將軍今日可有要事?”
“但憑命王吩咐。”
“本王想請將軍作陪,走一趟小簡。”
申作玉練過兵交代了一些事項給周正及臥床的許良後,於午前我和他進了小簡。在街上走走停停,有一書生擺攤坐於樹下,道是予人代筆書信,恰好兩人皆閒著,我靠樹而立託他為我畫張相。
“啊,有個要求。”
“先生請講。”
“莫畫頭。”
書生畫著,我問申作玉:“昨夜那二人……”他頷首答我:“先生放心,已經派人跟著。”
很好。做事滴水不漏,難怪夏皇對他最為放心。
畫像完成書生不等墨幹便遞來給我看。一無頭男子精神抖擻站於樹下,繁木覆頂。白描幾筆之下人物形態栩栩如生,頗有筋骨。滿意地拿給申作玉看,後者會意地支付了畫錢,要幫我拿畫時我作了閃躲。
“可否借筆墨一用?”
“先生請便。”
執筆懸於紙上問書生可幫著送信,書生料是橫豎無事,便應了下來。落筆在白處寫下“小簡”二字後還筆於桌,笑向書生道:“勞煩送予郡守,代我向他問好。”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樓,樓有兩層,裝飾豪華卻不開張。我使壞笑衝著嘆:“這若是汲水樓,本王還能請將軍玩樂一番,解解‘鄉愁’。”申作玉面無異色,我追著問:“申將軍該是比宋某年長些,為何不曾娶妻生子?”
“大業未成,何以為家!”看他說得正氣凜然,我壞心上來有意為難他:“也不見申將軍出於聲色樓閣,平時有需求都是怎麼解決的?自瀆?”
“申某沒需求。”
“難道說將軍是女兒身?”
聞言申作玉停下腳步,臉漲得通紅瞪著我說:“命王有空調侃末將,不如想想如何拿下小簡。” 我轉過身看他:“小簡?申將軍這幾日等著郡守來送官印罷,三天之內。”衝他比劃了手指,我向前走去。
兵臨城下居然還城門大開,入城者也不加以詢問,明顯是半降。文人淪落到街頭賣字而青樓華飾,這郡守莫非是貪財之徒?
“申將軍,去給牛城主下道帖子,晚膳本王請他吃桃子。”
酒桌上的牛碧雅對我的探問顯得十分敏感,模稜兩可的答話也叫我不勝疲憊。酒酣之時我向他坐近些,擎著酒杯問:“牛大人為何就不肯助本王一臂之力呢?這城池是望的也好是夏的也罷,命是自己的,百姓是無辜的,你守城,我奪城,還不都是聽上言而行事。我也不想趟這攤渾水,犬子離家出走十天有餘至今音訊全無,我卻還在……”
情到深處眼中養淚,那牛碧雅看了的確心生惻隱,思索後應我說:“王爺還莫心急,小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什麼大事。”
我一臉無助地看著他,牛碧雅終是一嘆氣,正色問我:“牛某倒是不吝幫王爺一把,只是,牛某需個理由說服自己。畢竟,”他抬眼看了看我,意有所指地接著說:“說大了,這可是通敵賣國之罪。”
“通敵賣國?”我笑,酒杯放在一旁抱臂靠在桌上問牛碧雅:“通敵賣國,謀朝篡位,欺君之罪……牛城主有無發現這幾項重罪的共同點?你沒發現?好,我來告訴你。望國律法中,重罪皆是為鞏固皇權而存在的,與百姓何干?”
“一個乞丐,路上給人打死了,頂多殺人償命,若遇上家中有財富背景的,兇手甚至逍遙法外;而皇帝,或者皇子,染疾就醫,稍有閃失便將醫者斬首誅族!同樣是人,奈何差距如此之大?”我見牛碧雅下視而轉睛,竊喜他有在考慮我說的話,舉杯嘗一口酒接著說:“記得與牛城主初見,城主曾依望禮管我喊一聲‘千歲’,千歲?萬歲?又有哪個能活過百年。真不知是誰起用的這無聊虛空的奉承。不,也許此人正是想借以諷刺那些執權貪生者。牛城主認為呢?”
他不言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