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很後來林更梁和我說這就是戰術,不戰而屈人之兵。他說我那時候皮兒薄的都要掐出水兒來了,估計要那麼一直盯下去我非得淌眼淚不可,他那麼著欺負我自己也心疼啊,不過不欺負我現在能有今天麼。我沒搭理他,愣是斷了他三天的葷腥,哼,讓他那時候盯著我吃飯,讓他欺負我!
似乎從那以後林更梁的厚臉皮才得以慢慢顯漏出來,他總是好像無時無刻不在佔便宜,不是讓你無從查覺,而是哪怕察覺了也沒法介意。
例如吃東西的時候故意用手指去揩我嘴邊的碎屑,遞東西的時候指腹滑過手心,留下一路微涼。看似有心無意,可卻偏偏沒法開口說他,越是躲著,他便越要追上來直纏的人無法可依放棄抵抗。
這個人,他前進的時候甚至都慢吞吞的,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咄咄逼人,然後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龜縮回去,給了我時間又像是急得不得了,進攻與防備都安排的恰當好處。
當時我還完全不認為自己最後會和他走在一起,看著這麼個人每天圍著我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想著讓他別這麼下去,省的耽誤了他自己,可每次他一不出現又似乎覺得這一天都過得不甚安穩。我好幾次都想和他說別再浪費時間了,可話一出口又像打太極一樣被他拋了回來。
果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啊,這麼著日子久了,我居然在如此嚴酷的條件下磨礪的更加堅強起來。林更梁敢伸手碰我一下我立刻就能反手掐回去,他研究生答辯結束離開學校,我還有半年就要畢業。
葫蘆和尹澤的關係已經完全透明化,當然只對於我和林更梁是透明的。林更梁似乎特別樂於讓尹澤帶著葫蘆挨我身邊兒來,或者帶著我混到他們身邊兒去,尹澤和葫蘆居然也完全沒意見,完全不在乎多了倆燈泡。
林更梁這點兒小花花腸子早已經瞞不過我的法眼,要是倆人如此近距離的處了兩年我還猜不透他那點兒心思,就對不起N大對不起吃過的白米飯了。他不就是想著耳濡目染潛移默化麼,可是見過開車的不代表自己就會開或者要去開啊,如果非要趕鴨子上架,最壞的結果才最是慘絕人寰。
大三那年寒假李喬課業正忙沒有回來,我依舊沒有回家,一個人在外面租了小房子住,房子是葫蘆給介紹的,還挺便宜。我一邊兒實習一邊兒準備考研,其實對於考研我只想試一下,無論考上考不上都不會有太大壓力。
一月份的天氣沒有暖氣,小間裡哈出口氣都能被凍住嘍。我那時候還帶著幾個家教的工作,白天一般來說都不在家,所以小屋裡連點兒人氣兒都沒有,晚上回去更是冷的可以。
我不讓葫蘆把我這小窩和林更梁說,成天自己到處跑,倒也樂得清閒。
有天小屋對面的超市週年慶大減價,我本著節約錢財的原則喊了葫蘆來陪我大殺四方,火鍋原料什麼的買了兩大袋子,還有大提捲紙生活用品鍋碗瓢盆,還買了個小號的電暖氣。
“洋洋我說你用的著嘛?這麼著兩包省了十幾塊錢,還擠成這樣子,這些火鍋料你自己能吃多長時候啊!”葫蘆一邊兒提著東西上樓一邊兒和我抱怨,小胳膊墜的溜直,一看就是這麼些時候被他家尹教授養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我瞥他一眼繼續走,還抖了抖袋子顯示自己的彪悍:“你看看你現在墮落成什麼樣兒啦!將來尹教授不要你了你就等著去大街上拾破爛吧!”
“戚——”葫蘆不滿地看我一眼,隨即目光瞟在我手裡那兩隻全裝著吃食的袋子上:“洋洋,我其實一直覺得你瘦的相當性感,你可別想不開。”
我:“……”
葫蘆有一點倒是和林更梁相當相像,就是很多時候一開口就能讓你啞口無言,這點我倒是自愧不如。
“這不還有你呢嗎?給你嚐嚐我的手藝。”
我得意地晃晃手裡的袋子,一回頭葫蘆這孩子居然滿臉驚愕加抱歉。
“洋,洋洋啊,我沒說要擱你這兒吃飯啊,那個,其實我和老師有約了。”
風花雪月09
我一下子瞭然,葫蘆這孩子早就和我不一樣嘍,他有些訕訕地笑了笑,看著我的眼神兒有些閃躲。
“先上去歇會兒吧。”我聳聳肩,這就叫重什麼輕什麼來著。
逼仄的樓道里只有一盞小燈,搖搖晃晃的吊在頭上,我住在五樓沒有電梯,葫蘆走在我前面,突然間一聲大叫。
我跟著嚇了一跳,隔著葫蘆肩膀就往前看,我那小屋門口蹲著個大塊的身影,看見我們過來忽的就站起來了,手裡的菸頭一扔就劃過一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