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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傷員、不適宜進行勞動的犯人,會被立即送至毒氣室進行「人道毀滅」,另外身體稍弱的人則被帶進醫務室……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這種事雖然很殘酷,可是時間一長,幾乎每個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在牢棚休息的時候,我從不主動和臨床的獄友交談,並不是擔心被看守發現受到「懲罰」,而是害怕一旦和對方熟絡起來,便會產生感情——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環境下,「感情」對我而言是最多餘的東西。

時間緩緩推向八月。

在集中營的日子,度日如年。

我在比克瑙待了將近快一個月,可是與霍克爾見面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我最近才從看守們的口中得知,他隸屬政治處,是霍斯的副官,雖然在比克瑙辦公,可是做的只是一些管理工作。

平時,他和另一名副官要隨霍斯去到奧斯維辛各個集中營巡視,研究怎樣更有效率的執行「最終解決」。〈注六〉

我對霍克爾的行蹤沒有興趣,甚至希望他能晚一點再回比克瑙,這樣我就不用面對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了。

但,事與願違。

這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樣在七點整準時來到縫紉間,進入工作室的一那,我看到了一件讓我寒毛直豎的東西——

窗簾!房間裡居然安上了窗簾!

這就意味著……霍克爾已經回來了!

一個上午,我心不在焉的拆剪著大衣,幾度劃傷手指,在太陽昇到日中的時候,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再次見到霍克爾,他還是戴著墨鏡,面帶微笑。

北歐人高大健碩的體格,剪裁合身的白色滾邊制服,教他看起來像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紳士,而不是一個納粹黨徒——當然,我不會忘記,他那紅袖章上的黑色「卍」字所代表的血腥意義。

「艾倫,我來看你了。」

他溫柔地說,造作的語調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理他,繼續操持剪刀幹我的活,過了一會兒,腰後一緊——霍克爾從後面擁著我。

「為什麼總是那麼冷淡呢?你不希望見到我嗎?」

「如果能不見到那是最好。」

「呵,你還是那麼心直口快。」霍克爾這般道,伸出一隻胳膊攏起了半邊窗簾,然後緩緩將我逼至陰暗的角落……接著,這惡魔俯下身子想要吻我,卻被我躲了開來。

「長官。」我沉聲道:「您不怕我大聲叫出來嗎?」

如果我掙扎叫喊,門外的囚犯和看守們,勢必都會明白門內正發生什麼苟且之事,若是讓上頭知道,哪怕霍克爾的軍銜再高,他都會因觸犯「一七五條例」而成為我的「獄友」。〈注七〉

「你不會叫的,」霍克爾篤定地說,「我會開出優厚的條件,讓你心甘情願保持沉默。」

這混蛋在說什麼?

我蹙起眉頭想推開這個操守有問題的納粹軍官,他卻牢牢攥著我的手腕不讓我掙脫。

「不想聽聽是什麼條件麼,艾倫?」

「什麼條件?」

「自由。」霍克爾薄薄的嘴唇裡吐出一個誘惑的字眼,「我可以給你自由,離開奧斯維辛……雖然暫時不能回到德國去,不過在諸多佔領國和中立國之間,你有很多選擇。」

我呆住了。雖然不願承認,可霍克爾的「條件」確實很吸引人。

乏味的工作,擁擠的牢棚,難聞的屍臭……集中營裡短短的三十天,就像漫長的三十年!離開這裡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儘管如此,我卻無法信任對我開出條件的男人。

「為什麼要幫我?」我別開臉不看霍克爾,「我對你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你的價值是以我的標準來衡量的,艾倫。」他附在我耳邊輕輕地嘆息,「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迷戀著你。」

他低啞的嗓音,曖昧而情色。談吐間,昭彰的慾望彷佛隨時都會呼之欲出,我禁不住面頰發燙,過往種種不堪的回憶紛紛躍然眼前……

我雖然也是德國人,可是卻沒有「日耳曼人」的金髮碧眼。我的頭髮和眼睛都是相當普通的黑色,而且長相很普通,絕對稱不上美男子,所以我做夢都想不到卡爾·霍克爾會對我這樣的平凡人產生興趣。

記得四年前,他第一次向我提出那些非分之想時,我除了憤怒,更多的是不解。

「為什麼不說話?」惡魔在耳畔低語,輕舔我的耳垂,「你這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