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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我的孩子,從小就看進我靈魂中的孩子,看穿了我所有的偽裝看透了我的骨。而現在,他看穿了我為了討他開心而刻意堆出的笑。

他看出了我違背自己意願而刻意要求到海邊。

他看出了我的不適。

我的孩子,我的至愛,我的全部。

我能做什麼?

只能抱他狠狠擁在懷中,想要,瘋狂地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想要霸佔著他。

☆、章回 九

午夜,是一個適合宣判的時刻。

幾個鐘頭前還靜悄悄的遊輪,好似眨眼的光景裡就被各種嘴臉充斥到滿溢。七個行將就木的所謂長老,族中延續百年的腐朽族規的維護者,散發著難以遮掩的腐敗。

如同虛設的族規,如同虛設的長老。

一如這如同虛設的審判。

庭下跪了些許五花大綁的人。不用看也知道,不過是象徵著赫家落敗的替罪羔羊,流落在此,幫早已下了陰曹地府的赫家當家們聽個判決帶個口信。

只是,我奇怪的是如此簡單的過場,何以隆重到需要跑到公海上來?

在這片可以肆無忌憚的海域上,隱約嗅到了幾分陰謀的惡臭。

亦是第一次瞧見這種場面的修硯,整個人縮在椅中緊緊挨著我,被我握住的手冷得像塊冰。

而我,眾目睽睽下親了親他的額頭,用所有人能聽到的聲調說不怕。

五花八門的嘴臉,五花八門的神情。

實在滑稽。

“咳,海之啊。”

到底有人開了口。

七人之首,族中輩份最高亦是活得最久的人,我該稱呼一聲四叔的,總也死不了的老頭子,慢吞吞地撥了一下茶渣開了口。

“族裡的事,不好叫個外人聽了去。”

呵,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口頭上的下馬威,沒了別的能耐。

“他是我的孩子,是冠了我名號活在這世上的。”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個老古董看不透,也沒那個機會再看透了。只是,海之啊,你畢竟是一家之主,這些個年了卻沒留個一子半孫的,將來偌大產業要誰來支撐?”

“四叔教訓的是。海之是辦事不力了些,否則也不會叫叔叔們一把年紀了還要千里奔波跑來這公海上做些苦力事。”

老頭子眼角一抖,低了頭去繼續撥弄茶渣,倒是不再開口找不自在了。剩下的六位各自交換了下眼色,才像突然發現庭下還跪著人樣重新開了口。

這次來的,是七叔。

“海之啊,二十多年前葉伢子一家葬身火海,這些年多虧了你幫忙查詢清算,才總歸替他們一家找出了兇手。赫家這一鬧,著實可恨了些。你說,剩下的這些個人,該怎麼處置?”

“海之只是略盡綿力幫忙找出了元兇。畢竟都是一家人,該怎麼處置,還是看叔叔們決斷吧。”

幾個老朽們再度交換了眼色,卻似放下重擔樣同時舒了口氣。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按族規處置罷。把他們押下去。”

話方落,一邊候著的手下們便三兩著上來驅趕一眾赫家人。大約還有些血性未泯的,被推搡出大廳前狠狠看回來,眸子猩紅。

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勝者為王,亙古不變的理。

這會,修硯已經倦得很了,整個人都倚在我肩上,一點聲響都沒有。瞧他難受的樣,我也跟著不舒坦,只想著快些結束這無聊的族會好帶著修硯回房睡覺。

只是沒想,宴會廳的門會被二度推開。

當六九,不,該說是葉修禮走進來時,我其實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不是驚訝著他敢自動現身並且擺明是將籌碼壓在了那七個廢物身上,真正讓我驚訝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會滿盤皆輸了卻還有膽量再度回到我的視線中。

當真是愚蠢致死。

老頭子咳了一聲。

“前些日子,他找到了我們。也就是在那會,我們才知道,原來當年葉家還有偏房的人活下來。海之,他可是真的葉修禮?”

“嗯,沒錯。”

我保持微笑,彬彬有禮,給他們所有人需要的答案。

“那,修禮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是你救他出了火海並且送他去赫家?”

葉修禮遠遠站著,面無表情地看過來,那視線卻像蛇信樣嘶嘶作響地纏在修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