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畫中的弄玉雖和現在相貌差異不大,而且帶著同樣的倨傲邪侈的神采,可是感覺卻像一個未諳世俗的孩子,無憂無慮,稚氣未褪。對於弄玉的過去,我是完全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為光聽蜚蠊血母說過的那幾句話,我就能猜到他在江湖上惡名昭著一定有什麼原由。他是否真的殺了父母和兄弟,這對我來說不重要,難道說我知道了他有過這樣的過去,就會少喜歡他一點嗎?若真是這樣,那我還求之不得呢。
家中有幾個丫鬟和家丁,看著他卻是十分驚訝的。或許這八年來他沒有回過家,否則他不會在回來的時候卻像是進入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這一晚弄玉依然與我同眠,沒有碰我,只是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睡得十分沉穩。我知道他或許想起了一些事情,或許那些事是不堪回首的。我也從來沒覺得弄玉這樣需要被人保護過,原本纖瘦的身子讓我更覺得他像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孩子。他不肯給我說,我無所謂,我只要這麼看著他,守護著他的現在或許未來,那就夠了。
次日清晨弄玉已經沒在身邊了,每次與他同床都是這樣,起來的時候,人早就離開了。我經常想,會不會有一天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走得很遠,再也不回來了。
我看家裡只有幾個丫鬟在打掃房間,突然想到了燕舞。或許她還沒有回來吧。沒有我認識的人,我也不想待著,只得出門去逛逛。
零陵是我憧憬了很久的地方,這裡的景色聽說是比仙境還要漂亮。我沿著河走,看著這座美麗的城。或許是因為人多,白天的零陵比晚上要繁華得多,而且人們的生活似乎也挺好,穿著上等布料或是絲綢的老百姓隨處可見。
我從弄玉家裡拿了一些碎銀,一路上買了一些小吃或是這裡的特產裝飾,一直都聽到有人在說什麼“酒惠聖人”的事。我突然想起那個給弄玉下跪求他救命的中年男人,似乎就是一直在提著個“酒惠聖人”。看樣子他是認錯人了,畢竟那是晚上。只是這“酒惠聖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我拉了一個小販,問了他有關這個人的事。他說:“公子您肯定是外來人了,零陵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酒惠聖人’呢?他可是咱們城裡最偉大。”我見他一臉陶醉的模樣,有點好笑,但他好像沒在開玩笑,依然讚不絕口地說:“‘酒惠聖人’是這個城裡的一個富商,家財萬貫,珠寶成山,可他卻從不過奢靡日子,都把自己的錢捐給了貧窮老百姓,自己過的日子卻是十分簡樸的。
”我點點頭,心想這樣的人還真不多,的確挺不錯,但是他這麼崇拜這人也太離譜了吧?他說:“他叫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字是‘酒惠’,大家又覺得他像個神仙一般好,就為他取了個別名——‘酒惠聖人’。”我又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他說:“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翩翩公子,全城的姑娘都想嫁給他。聽說許多已經成了親的少婦都對他想入非非呢……”他說到這,卻被我打斷了:“好了好了,謝謝你。”重要的我知道了,其他的我就不想聽了。估計他後面要說的十有八九就開始吹捧那個什麼聖人的,這人或許長得不怎麼樣,只是因為品德高尚,所以人們是越看越順眼也說不定。
逛了大約一個時辰,我也嫌累了,準備回去,卻發現周圍的環境都好陌生,這下完了,我迷路了。我該怎麼找回去呢?難道我去問別人“你可知道‘弄玉宅’在哪裡”?如果人家不認識弄玉還好,只會說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如果人家認識弄玉,大概會提著刀來砍我。
我突然想起了秦印月告訴我的,他家住在九嶷山下,我可以先去找他,再想辦法聯絡弄玉。我還從來沒有找不著弄玉的時候,這一回離開他,心裡居然覺得空空的,就像把自己的某塊肉給切了一樣。我正準備問別人九嶷山在哪,卻見著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背影,身著紫衣,舉止優雅,頭髮如黑玉般傾瀉下來,直至腰際——那不是弄玉麼?!
我激動地跑過去,卻發現他身邊有很多人,還有好幾個女子圍著他,也不知在做什麼。雖說如此,他總不會說不認識我吧。我本想喊他,但是我才發現這麼多年了我竟從未叫過他名字,就只得拉住他的手,問道:“你怎麼會在這的?”
他轉過頭,神色略顯詫異。可更詫異的人是我——這名男子雖生著雲容月貌,看上去亦是雍容閒雅,可卻不是弄玉。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背影這麼相似的人?可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其實他的面容和弄玉亦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只是這名男子比弄玉多了幾分溫柔和文雅,卻沒有弄玉的邪佞和妖媚。
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