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大師兄我又買羊又殺羊又和麵折騰了快一天,還要被你師嫂拽著耳朵給她打雜,這日子沒法過了呀!”
謝遷樂了:“你不就是相中師嫂這一點了嘛?”
“不行,不行,你也得帶著那小崽子來包餃子,不能吃白食對吧?”
“誒,怎麼不見師公?”我剛說完就被孟英瞪了一眼:“你這幾個月都跟老謝學了啥?好東西不學,專門挑這些個顧左右言其他來學?”
“說正經的,怎麼沒見著師傅?他從不錯過這種熱鬧吧?”
“剛剛谷主來說,祖師爺好像是染了風寒,一直嚷著不受用,第一盤剛出鍋就端進去給他了,現在谷主陪著在裡面。”
“嗯,師傅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年輕時,你們好好伺候著。”
這輩分……說起來真亂,謝遷首先是孟英的師弟,一躍成了楚澤的徒弟,孟英的師叔;我又是謝遷的徒弟,正經輩分比孟英低一輩,從楚澤那邊論,又能和孟英一輩,但同時我還是惑影曄的徒弟,惑影曄還是我師伯;孟英叫霜晨月一聲祖師爺,我還隨著叫祖師爺……
算了,越想越亂,我看向謝遷:“我們進去看看師公吧?”
謝遷點點頭,帶著我往裡屋走,楚澤坐在床邊喂霜晨月吃餃子,眼中滿滿的疼惜,餃子燙口,他就咬破一口皮,小心吹涼了才送到霜晨月唇邊,霜晨月低眉斂目,見我們進來,推了楚澤一把:“讓小輩們看見不好。”
“怕什麼?”楚澤回頭丟了個白眼,“什麼事?”
好吧,一番好意倒壞了倆人的溫馨,我向楚澤說了,楚澤冷笑一聲,抱起胳膊,“你看他使喚我的精神樣兒,沒啥大事,放心吧。”
“等等,”霜晨月發話了,“小晟子,你來天山多久了?”
“呃,大概五個月左右了吧。”
“天冥劍法練的怎麼樣了?”
“這個……正在練最後一式。”
我沒說瞎話,這天冥劍譜的厚薄只有玉袂的十分之一,要練成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巧就巧在這“借”和“憑”二字上,怎樣借自然之力,天下之氣,憑力打力,匯聚劍尖,隨心所欲。
學會很容易,學精很難。
“等你練完最後一式,我就傳你天冥劍。”
天冥劍?傳說中萬年寒鐵打造,是極上等的冰刃,謝遷見我瞧他:“你別看我,我也沒見過,當年我屠了右衛城可是用的自己的劍。”
好吧,我暗自握了拳,對霜晨月一拜,霜晨月很大度的擺手:“不過……我送你天冥劍,你送我什麼?”
“啊?這個算禮尚往來?”
霜晨月很乾脆的點頭,“罷了,不為難你了,這樣吧,你給我雕朵冰花出來,記得是閒暇時間,不許誤了練劍。”
“喳。”
“退下吧。”霜晨月很太后的一揮手,我拉著謝遷速速退散。
霜晨月是在睡夢中逝去的。而前一天晚上,我剛把他想看的冰花雕好。
聽聞他的死訊,臉頰上竟是溼溼的。把我獨自丟進冰窟,逼我自行療傷的霜晨月;一邊說著自己不願意吃,一邊把肉全部夾進我碗裡的霜晨月;在我每次流淚的時候,輕蔑說著沒出息的霜晨月。我的祖師爺,恩師,良友,八十六歲的老人。
急急抹去眼淚,蹬上鞋子。我知道他們肯定在那裡。
長生洞,洞口。
霜晨月靜靜的躺在楚澤懷裡,面容祥和安恬。楚澤微微一笑,俊朗無雙。
他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明明是很溫馨的場面,在這長生洞中,卻是透骨的蒼涼。
他把他平放在右邊的冰床上,理了理他的髮絲。他已逝去,而他也已兩鬢斑白。
“時至今日,我還是不知道,究竟在堅持什麼。”楚澤聲音中一抹苦澀,“但是,我還會繼續堅持下去,舅舅。”
他回過神來,看到站在洞口的我。我張了張口,要說出的話盡數破碎在風中。
“你下山去吧。”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下山?我迷茫的看著楚澤。
楚澤自冰床下開啟一個夾層,取出一把劍。
“你之前在天山學完了全套天冥劍法,舅舅說過等你全部學完的時候就傳你天冥神劍的,就是它。”
冰冷刺骨,寒氣逼人。
“可是,我想留在天山,陪著師父和您。”
他側過頭,定定的看著我,“拿上你的行李,下山去吧。”
“楚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