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拉起他的手端詳半天,頗有年歲的珊瑚鏈,久到已經沒人戴的款式。
教中有那麼多好東西,為什麼獨獨戴這串,戴這麼久,一直都不摘。
我那麼問過綠袖。
綠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只是隱隱覺得那是惑影曄心底的人的物件,所以他連洗澡都不捨得摘下。有時候他會盯著那手鍊看許久。
綠袖說這話的時候,窗外有大雁飛往北方。
她看我一臉沮喪,拍拍我肩膀說:“估計那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不然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出現,教主也不去找。”
“是啊,估計已經死了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想什麼呢你。”綠袖白我一眼。
“我在想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會不會也這樣。”
這次是狠狠地挖我一眼:“你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琢磨什麼?一個死人,也值得你去吃這門子飛醋?”
得,文靜的小姑娘都被我鬧的不文靜了。
那時候我還住在錦園,還是被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晟公子。
遷出錦園後連綠袖都見不到了,聽說綠袖被惑影曄訓了一頓,被逼著去閉關練功了。
只有柳絮兒隔幾日就來看我一次,給我帶來些飯菜,聊聊外面的情況。
臥龍山莊奪得盟主之位後,朱銀生就宣佈隱退,由蕭墨陽接任莊主,蕭墨陽兼任武林盟主和臥龍莊主,成為武林盟歷史上最年輕的領袖。
姐夫在群英大賞結束後隨唐姥姥回了蜀中唐門養傷,得知泉劍山莊被滅後閉關不出,據說已經練成了唐家堡絕學暴雨梨花針。
夏夜塵重傷昏迷,被峨眉派祁璇師姐帶去峨眉山療傷,夏苑主已與淨水師太商量起二人的婚事。
絕情宮一度騷動不安,不知道路飛飛用了什麼法子將騷動打壓下來。
通天派打著‘切磋論劍’的旗號向星宿派靠攏,不知是何目的。
她不知道,我卻知道。
劍浪養好傷後便帶著渺塵教地形機關圖往苗疆去,就是為了拉攏星宿通天二派解圖,並與我裡應外合,一舉攻破渺塵教總壇。
計劃定的匆忙,劍浪的行動卻更匆忙。
我扒著紅燒肉,抬頭看見柳絮兒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怎麼了?”
她擺擺手,“崆峒九子,你聽說過吧?”
我點頭,崆峒九子是崆峒掌門王一行的得意門生,少林十八銅人曾勇闖崆峒九子合力佈下的劍陣,鬥了千餘回合才勉強取勝,上次在群英大賞上被姐夫擊敗的羅忠便是崆峒九子的一員。
“祁宿那晚不知死活來刺殺教主,被教主抓住,做成人彘。誰知剩餘八個聽說了,上山來為祁宿報仇。”
報仇?我眼皮一跳,他們是怎麼知道渺塵教位置並繞開那些機關的?若不是有地形圖,便是有人領著繞過那些機關。
除了我之外,渺塵教中還有其他臥底?
我看向柳絮兒,柳絮兒點頭:“教主也料到了,所以昨個兒來了個請君入甕,撤去全部機關,把崆峒九子‘請’了上來。”
“然後呢?”
“他們現在被關在刑房,今晚刑訊。”
“哦。”我點點頭,專心吃我的飯。
“教主先前從未動過刑罰,這幾日性情大變,連我和簌兒都猜不透他。”
我撇撇嘴,那還用猜?移玉的反作用唄。
絮兒兀自唸叨一陣回去了,我坐在炕上運氣打坐,睜開眼時暮色初降。
在我面前都把持不住性情,在崆峒九子面前會是什麼樣子?
好吧,我承認,我只是想看看他,哪怕就遠遠的看一眼。
惑影曄住的院子叫碧園,裡面有座樓很沒創意的叫碧軒。
剛走近燈火通明的碧軒,就聽到慵懶高貴的聲線響起,“那四人怎麼樣了?”
“還在刑房行刑,教主,屬下聽說這次來的是八人,眼下卻只有四個,是不是還有後招?”
“這四人武功並不拔尖,是來趟雷的,”那慵懶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既是如此,帶他們上來,本座要親自問問他們。”
他大概是剛剛沐浴完,有教眾上來服侍他穿衣。他的側影投在窗紙上,僅僅是一個影子,便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門開了,有著蒼綠妖眸的男子走了出來。
溼漉的黑鍛長髮披在腰間,纖細的腰肢,我發誓,在他還是般君顏時,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