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藥。
碧砌朝著我抬了抬下巴,白衣女子點了點頭,接過藥就往我嘴裡灌。
“咳咳,咳咳,”猝不及防間被嗆到好幾口,我狼狽的抹了把臉。
“紫霄,你輕著些,別把他弄死了。”碧砌說弄死了三個字的時候,神情平淡自若,好像在處理一件雜物。
白衣女子頓了頓,“教主說,不計一切代價讓他喝藥,我只是奉命行事。”眼神竟比碧砌冷了十倍。
綠衫女子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惑影曄呢?惑影曄呢!讓他來見我!”幾乎是吼叫出聲,我憤怒的看著三大護法,眼中彷彿要滴出血來。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去做這些無用功,你見了教主,又能怎樣?”
又能怎樣,又能怎樣。
是啊,我見了他,又能怎樣?
殺了他為家人報仇麼?我打不過他,甚至打不過他身邊的四大護法和狼騰。
那麼我見了他有什麼用?能挽回家人的性命麼?
他身邊的人果然厲害,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心煩意亂到沒胃口,晚飯也不想吃,但仍是被紫霄抓住猛灌了一碗粥進去,順便丟給我一句:“教主晚上會來。”便出去了。
果然不到一個鐘頭,惑影曄便來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竟有些愣神。
腳上是綠鸚毛短靴,身著墨綠金絲穿蟒百蝶長袍,美若冠玉的臉上只在鼻尖有粒淺棕色的胎記,米粒大小,蛇眼半睜半閉,眼底是成片的墨綠。
黑色長髮用絲綢束在胸前,腕上卻帶著一圈火紅的鏈子。
光芒萬丈。
他坐到我床邊,帶著臉上倨傲的神情。
“聽說你不肯吃飯?”他居高臨下的笑,笑的極為邪氣。
實在不喜歡他這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模樣,我把頭轉到一邊,緊緊閉上眼睛。
他坐了下來,口中唱歌般的唸叨著:“君顏,若是你臉上沒有這些疤痕,該有多好。現在它們都沒了,你怎麼又不願意看了?”
胸口的火一下被點燃,我怒視著他的眼睛:“不僅不願看,我還想在它上面劃個千刀萬刀,撕成一片一片去餵狗!”
“啪”
臉上火辣辣的捱了一巴掌。
我看到他眼中浮上一層殺氣,他卻深吸幾口氣,又嘆道:“小析,你變成這樣,真是本座不願看到的。”
呵,好笑了,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卻說你不願看到?
你真是最適合做戲子的人。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幾時?為什麼不乾脆把我殺了?”
他的臉突然貼了上來:“這只是一個開始,你是個不錯的玩物,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殺了呢?”
我至今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他曾為我塑造的天堂,或是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