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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命堪憂,他只求淘出個救人的法子,也沒心情骨頭裡挑剌,去爭已死之人的是非了。

他聽道人說若是有荊雲那樣的修為,胡璇便有救,於是眼中一亮,便想起當年宮中也曾入過一個飛簷走壁的剌客,當下又向道人問道:“難倒道長便不再結識那等江湖好手?”

道士嘆息搖頭:“貧道一生雲遊四海,結識江湖好手無數。便是有道高僧,也不過是修得自身健郎,正果皆在神髓……難尋!難尋啊!”

宴子桀眼見無望,神情沮喪。只能眼巴巴地又盯著胡璇發愣,眼淚在眼圈裡打了著,心中徒然冒出那自暴自棄的念頭,怪怨起天大地大,坐擁江山的皇帝最大,卻尋不出一法子來救眼前人——且為了這權傾天下四個字,幾乎親手將自己摯愛之人逼死,做這皇帝,倒底有些什麼好處!

此時道人又說道:“聖上已傷胡璇至此,當真要看他鬱鬱而終,仍不肯放手麼?”

宴子桀忽然轉頭,直勾勾地盯著道士,衝口而出道:“莫非道長就是想帶他離開,偏偏不肯出手救治?”

道士無奈苦笑,搖頭道:“聖上若是做此想,貧道亦無話可說了。”

宴子桀知道自己又動了多餘的心機,回頭看看胡璇,沈聲道:“但若他離開便可活命……朕……這次、便肯放手了……”

“他實命不長久。”道士說道:“亦是皇上一手促成他心中死結。但若他一心離開,聖上真心體恤,本該放他自在……或許如此,他也能多撐些時間,過上幾天舒心自在的日子。又或是聖上信他不過,便應了朝臣之心,賜死胡璇,於他來講,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宴子桀沒再出聲,他若是肯,還怎會讓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當下只是盯著胡璇出神,直到御醫們端來熬好的湯藥,他起身在一邊,看著他們給胡璇一點點喂下去。

——莫非只有離開自己,胡璇才算活得開心?

這念頭動起來,攪得宴子桀自己心頭一片冰冷。

胡璇曾心繫於已,幾度險些賠上性命,到頭來換得的不是兩情相悅,卻是——離開自己,才能活得快樂?!又或是,由自己親手斷送他的性命。

御醫給胡璇餵過了藥,宴子桀才吩咐眾人離去,這一夜折騰下來,天已近了丑時。

皇帝在流蘇菀夜傳御醫,這件事情在當夜就私地裡傳得開了,葉納那一廂也早就聽到了訊息。她一夜未敢驚擾,只命太監宮女不斷打探,到了清辰未睡,等到宴子桀平日該起身的時候,來到流蘇菀外候見。

葉納得傳進去房中的時候,見宴子桀仍是一身明黃的睡袍,髮髻散亂地坐在床塌邊,絲毫沒有動身準備上朝的意思。

胡璇則躺在一邊,披散著頭髮,一張秀臉蒼白如布。

透過窗紙射入的陽光,照在宴子桀憔悴的臉上。他一夜間便生也許多胡碴,彷彿蒼老了許多。葉納細細打量,竟然發現,他的兩鬢及頭頂,竟然一夜間摻了些許白絲,那是常有聽聞卻不能得見的一夜白頭啊!

還是宴子桀緩緩抬頭,無精打彩地念了聲:“梓童……前來見朕,所為何事?”

葉納想說,皇上不該準備早朝麼?但她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她轉念又想,問問胡璇的病情究竟如何,但其實她已得知情況,也不想聽到宴子桀為此刻說些什麼痛不欲生痛失所愛的慘調。她頓了一頓,才柔聲說道:“皇上、以基業為重,還請保重龍體……”

宴子桀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笑,垂頭喪氣地應道:“……梓童是來安慰朕的,朕已知曉。今日十分疲倦,朕想靜靜。已傳了口諭,免卻早朝!梓童無事,亦不必為朕擔憂,好生回寢宮休養身體吧。”

葉納實是想勸解他能看開,於情於理,胡璇都是他的一塊絆腳石。但眼見宴子桀如此傷心不振,此刻說出這番話來,也只能討他嫌惡。何況胡璇眼見是個撐不久的死人,這些慰勉的話,留在日後宴子桀忘記了他再說不遲。何況無論胡璇轉不轉醒,宴子桀一向也算勤政,又能罷了幾日朝堂?!幾番思量,她最後只簡說了兩句慰勉之詞,乖乖地回自己寢宮去了。

第二日胡璇醒來不久,宴子桀已疲憊不堪。但停了一天早朝,是想打起精神做做樣子,該去拋個頭臉接接奏摺了。一邊讓侍女給胡璇喂米湯,一邊讓人服侍自己洗漱更衣,準備上朝。哪知胡璇才喝了幾口粥,又開始犯嘔,侍女忙拿器皿過來,他吐還沒吐出來,竟一頭栽到侍女懷裡,又昏闕過去。

眼見胡璇是那昏眩症又發了,宴子桀不敢大意,請來道士與御醫為他看診,最後還是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