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怒哀樂,這樂聲中佯作歡喜的造作之音,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而眼前這個清秀的男子,面上的沈穩之意早已不同於往昔嫻靜安然,時時都能讓宴子桀輕易的讀出壓抑黯然,甚至是心灰意冷……這一切,又何嘗不是拜自己所賜?想到這一層,不由得心痛。
酒後的感情似乎更為急劇。不知覺間,宴子桀已然由侍女扶著離坐,緩緩繞步踱到胡璇身側。
胡璇一心撫琴,眼角瞥到宴子桀的龍靴,心中一驚,琴音頓止。
宴子桀痴迷著眼,緩緩向胡璇臉上撫過去。
葉納由思緒中清醒,豁然看到這一幕,心裡一陣酸楚——原來那樂聲於自己來說,最為引人之外不是其中的歡喜之意……卻是一去不返的惜舊緬懷之情。刻意別開視線,惘若無視,心中卻裂開一缺口——或是這缺口早便存在,自欺欺人也早已是許久之前便開始的事情了:“皇上……時候不早了,臣妾也頗感疲累,想先行回宮歇息了。”
宴子桀由酒醉溺情中驚醒清了幾分,看著髮妻面色自若微微含笑,才算幾分慰懷,停滯了動作,面上柔情盡現,柔聲道:“梓童早早休息吧。”隨即轉身對各宮嬪妃道:“你們也陪朕至這個時候了,想是都有些累了,各自回宮好生休息吧。”
葉納先行,隨後眾宮妃也陸續起身離去。
胡璇低著頭,摸不清宴子桀倒底醉了幾分、葫蘆裡還裝了什麼藥,再待下去不知道他又弄出什麼“故事”來,便想要混水摸魚隨著眾人一同退下。
宴子桀卻一伸手擒住了胡璇的手腕。胡璇想做無視掙了兩掙,卻也不敢太較力,看著宴子桀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終究惹怒了他自己只是憑添難堪,便儘量用自己的身子當著別人的視線,由他扯著站在原地。
庭院中留下的宮人皆做無視神色,只是早已寂靜無聲,彷彿此時掉下一根針在地上,也能打出迴響。
宴子桀再度伸手,想要去撫摸胡璇的臉頰。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的氣息讓胡璇不由得發窘,微微側臉閃開宴子桀的手掌,輕聲道:“皇上,您喝醉了,請保重龍體……”
“……你受了這麼許多苦,朕為什麼不可以好好愛護你?”宴子桀倔強的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抬住胡璇的下頜讓他面對自己,聲音裡絲毫沒了醉意,反而清淅得讓每個人都聽得到一般:“朕喜歡的人,朕不會再讓他受委屈!”
“皇上……”胡璇目光遊離,臉上早已一片赤赧:“您真是醉得深了……”
“朕說的話,是你聽不懂,還是你不想聽?”宴子桀不由分說將他擁進懷裡,就像說著天下最理直氣壯的事情一般,直視著胡璇,清郎的聲音道:“朕說喜歡你、愛你!胡璇是真的不相信了,還是不需要這些了?”
“……皇上……”急燥與羞澀,卻在宴子桀堅定而溫暖的懷抱中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溫情湧上心頭。
“朕發誓……再也不負你!”濃重的酒氣隨著溫暖的唇霸道的侵上胡璇的雙唇。
月郎星希的夜空下洋溢的感情彷彿可以無視任何人,也彷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第三十八章
胡璇並非如韓越之那般美豔的樣貌。稜角微現的鵝蛋臉兒,比自然的膚色要白析,透著混然天成的溫柔色彩。靦腆隨和、平淡直白,曾為皇子的他非但沒有被奢華驕縱的生活染上半分驕縱氣,反而使他形成了無慾無求看淡權勢利祿的性子。
這樣性格的胡璇在色彩斑斕的皇宮中,舉手投足之間都與上至天子下至侍僕的眾人截然不同,彷彿一塵不一般,讓人只要遠遠看著他,便心生慕意想要接近——也許正是如此,在尚未了解他的真心的時候、在仇恨與壓抑和步步為營的宮廷生活中,宴子桀才早早的就把這豔慕,歸結為嫉妒與憎恨。
而今胡璇微微垂著眼簾、側臉避開自己的視線,彷彿無措又無可逃避地躺在自己身下。宴子桀心頭一暖,又緊擁了上來,蜻蜒點水般地吻觸胡璇的臉頰及檀唇,低沉而磁性的嗓音迴盪在寬敞幽靜的寢殿中:“今年的生辰,你送朕什麼賀禮?”
“……皇上……胡璇沒有準備。”胡璇挑眼看了宴子桀一眼,忙又別過頭,心中沒來由的被他這句話觸痛——自己已不是當初的太子殿下,他也不再是那個整天賴在自己身邊兒的無助稚兒,自己如今落得這步田地,吃的用的住的都是他的……竟然連生辰的賀禮,都沒有辦法再給他。
“朕的生辰,你都不放在心上。”宴子桀湊近了胡璇的臉,彷彿孩童般頑劣一笑:“要罰!”然後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