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帶你走!”猛然間人影縱起,帶著胡璇的屍身,兩個縱躍便由來處躍了出去。
房中各人驚魂未定,老御醫良久才抖著聲音道:“還怔著幹什麼,快命人去稟皇上……”這才有人應聲奔出房去。
老御醫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只得打理房中散亂的藥物,待到走近床前,才看到床欄上露出一點明光,仔細看下去,竟是自己剌入胡璇頸椎的那根銀針,倒著針尾剌入床欄,想是荊雲一掌拍在胡璇屍身上震出,竟然只剩下寸毫針尖露在外面,不由得額上背上冷汗淋淋,人一虛脫,摔坐在地上半天也沒起得來。
宮中已然燈火通明有如白晝,成千上萬的火把照亮了半邊天,讓皇宮上空騰起了黑壓壓的煙霧。
荊雲一手抱著胡璇屍身,一手握著長劍,雙目泛著冷光,咬著牙不要命似地衝殺。恨意與心痛已讓他發狂。
他此時恨的,並非害死胡璇的宴子桀,而是自己,為什麼就那麼笨!竟然會相信宴子桀已經送走了胡璇的謠言而在外四處無目的的尋找,直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江湖門派乃至官兵截殺,才翻然省悟胡璇仍在宮中!
而自己來到時,看到的是他慘無人形的屍體。那一塊塊深深淺淺的瘀痕,就像是一塊塊利器剌入了自己的心中,讓自己彷彿被千刀萬剮的心痛。
宮中御侍集結的奇快,竟然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列仗排陣集結了愈萬人將荊雲圍在中心。弓弩架滿,而後方的火把仍不斷的接近。
與荊雲纏鬥的侍衛死的死傷的傷,漸漸退入圍護,最終只剩下荊雲一人被圍在圈中。
此時最為不妙的是肋下的傷口,竟然因為荊雲一時動氣運力過猛而再度掙破,不合時宜的撕痛著湛出血跡,染紅了胡璇白色的衣衫。
宴子桀穿著一身質地滑軟的明黃睡袍,散著髮髻由人群中走出來。冷冷地盯著荊雲:“朕沒想到你還有命來!不過朕知道你沒命回去。”
荊雲微微開始喘息,回視宴子桀:“若非胡璇相攔,十個你也早畢命於荊某的劍下!”
宴子桀微微抬臉,冷哼一聲:“他打著朕做他兒子便宜爹爹的如意算盤,怎麼肯讓你傷朕分毫!”言下之意,你也無非被他利用而已。
“無怪他心憂天下蒼生,卻說你會是一統天下的明君,果然夠冷情!”荊雲一聲慘笑,卻別過頭去看依在自己身邊面貌青瘀的胡璇:“可惜了你一番情深……荊大哥就算死,也不會將你交於這狼崽子手中任他羞辱!”
手中劍指宴子桀,抱緊了胡璇,冷聲喝道:“今天荊雲尚有一口氣在,便不會將胡璇交於你。你的招式儘管使出來罷!”
原拓已帶人隨至宴子桀身後,在宴子桀耳邊低聲耳語。宴子桀面上更為得意,向身後招了招手,排在後位的數百弓弩手齊齊上前,將箭端對準了荊雲:“朕讓你死個明白。胡璇曾在西砥設計火藥陣,意圖將朕炸得屍骨無存!今天朕也作了些個小玩意。”得意的又看了一眼火把備齊的箭陣,繼續道:“這些火藥箭齊發,想是你今天連灰都剩不下,荊雲你一身武,也難敵朕的千軍萬馬,終是要做朕的騎下亡靈!”想著胡璇與荊雲的暖昧,說到後來當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彷彿此刻就能將荊雲碎屍萬段一般的痛快,咬字也越發的陰狠。
荊雲卻驚怔在當地,心中翻騰,目光發直。
宴子桀自然已為荊雲被自己震到,更是暢意的笑了笑:“還是你準備自刎以求個全屍?”隨即陰冷的道:“胡璇他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朕興陵也要將他封在墓內,永生永世他也別想脫了朕的擺佈!你將他放下,朕賜你個全屍!”
荊雲卻目中微溼,看了一眼胡璇,又轉頭看看宴子桀:“是我害死他!荊雲今日可以昭告天下,可以將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個昏君!胡璇所布火藥陣確是為誘殺雷延武,是荊雲蒙了心,假手鏟除你這個昏君出賣了他!荊雲理應被世人千刀萬剮,可承下這罪的……竟然是他!”男兒有淚已是悲憤難當。荊雲此刻一字一句,句句泣血,雖將自己一直羞壓於心底之事供於眾人面前,心痛與悔恨讓他此刻方知生不如死。
宴子桀更是瞠目結舌,剛剛的得意之色已然全無,上下牙抖得打撞,身子震顫,一時間腦中翁響大作,竟然不知所以的呆在當場。
荊雲強吸一口氣,卻無半點抽泣,依舊挺直了腰桿,執劍而立:“今天你將荊雲化成灰,荊雲也無半分怨意,你欠他的清白,明明白白地還給他!荊雲還是一句話,只要一息尚存,也不會讓他再受你的羞辱,你便將我們二人,盡化飛灰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