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墨此話一出,殿堂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杜將離的心也隨之吊到了嗓子眼,不過方開始,均墨便開門見山,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面。
他側頭,與晴國太子四目相對,本以為會看到對方帶著惱怒的眼,不料對視片刻,對方竟張嘴而笑,杜將離一愣,即刻回以微笑,瑾吟公主看在眼中,扭身蹬了那太子一眼,男子立馬正色,揪起眉毛目光凝重地看向杜將離。
杜將離捏住鼻子朝他做了個鬼臉,對方沒忍住,又被逗笑了。
對於均墨的發言,諾帝沒有說話,瑾吟公主開口道:“不勞墨世子憂心,比起擔心這些,墨世子還是多在意一下自己,畢竟腹背受敵的,可不是我們。”
均墨不置可否,也並不打算辯解,徐徐道:“目前局勢戰情究竟如何,想必你們很清楚,無須我再多言,而對黎來說,即便我們有危機,卻不是致命的。”說著微微翹起嘴角,“但至於晴,那三十萬兵士,究竟是否為你們最後的籌碼之一,你我都心中有數。”
均墨停頓了記,目視晴王,道:“如晴王所見,我們前來,是為了勸降。”
女子冷哼一聲:“墨世子未免太小看了我們晴人。”
“若是輕視,便不會有此一行。”均墨從容地露出幾分笑意,舉手投足落落大方,“我素來欽佩晴與端的兩國邦交,在唯利是圖的國與國的關係間,晴端竟能維繫百餘年,歷經四代帝王,這並不是簡單憑利益或兩者嘴上說說就能持續下來,晴人重情,端人重義,晴國百姓與端國百姓,晴國王室與端國王室,兩國親密得宛若一國,相互扶持,一方有難,另一方不遺餘力給予支援,委實可敬。”
均墨轉向諾帝,鄭重道:“日前端國的境遇岌岌可危,晴亦自顧不暇,如若晴願意歸順,我以流淌在我體內的黎王族之血向晴王保證,必將竭盡全力保全端國王室。”
瑾吟公主聞言哂笑出聲,促狹道:“墨世子好大的口氣,先不說你們能否做到,就算你能成功,我晴也不需要你們的施捨,墨世子,看得越高,小心跌得越慘。”
“我便是有著外人看來不切實際的自信與妄想,身為黎國世子的我現在才能站在這裡。”均墨不緊不慢道,“為王者,行王道,尊嚴、血氣固然重要,但為王者在考慮萬事後做出決策的前提,難道不應該是百姓麼?”
杜將離忍不住要給均墨鼓掌。
“墨世子。”諾帝緩緩開口,“你們的條件,晴會加以斟酌。”
“父王!”瑾吟公主急道。
諾帝抬手製止住女子:“我們需要一段時間考慮,墨世子,請於宮中稍作歇息。”
恭敬地向諾帝做了禮數,均墨拉住仍對著晴太子擠眉弄眼的杜將離退出殿堂,行在路上,道:“將嵐,玩得開心麼?”
杜將離搖搖頭,幽幽道:“殿下,我覺得我與晴國太子相逢的時機太不湊巧了,只可遠觀而不能上前褻玩,為我們命定的相遇徒增了許多悽美與遺憾。”說著才發現自己又經過了粉園,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爪子,摘了個桃子寶貝似的護在手中,生怕被均墨搶去。
均墨微微低下頭,嘆氣,彷彿自己帶了個頑劣的毛孩,無奈之感油然而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四章
晴王宮的空氣中處處透著淡雅的花果甜香,戰火還未燒到這裡,氣氛頗為祥和,宮人並未如杜將離腦中所想那樣,對他們懷有極大的敵意,特別是宮中侍女,彷彿宮外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她們也不大在意,依舊和往常一般生活著。
杜將離趁夜拖著藍藝外出遊園,秉持著越是一個地方的最底部,越能問到有用資訊的觀點,杜將離心滿意足地朝幾個宮人揮手道別,步履輕快地行在石塊堆砌的小路上,從他們口中所說的,杜將離至少得出一個有用的結論,那便是諾帝的幾個皇子中,並沒有擁有治理一國才能之人。
對於諾帝而言,這恐怕是也是最讓他頭疼不已的問題之一。
杜將離抬首,見三名衣著錦麗的男子談笑風生地迎面而來,心中咯噔,難道是——不會這麼倒黴吧,回頭四顧,他正行在走廊裡,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不由叫苦連天。那三人看到杜將離,果不其然向他走來,行在正中的人身著寶藍羅袍,右手執一柄紙扇,左手抱一個罈子,他兩側的人一個梳了簡單的髮髻,拿碧玉簪挽起,另一個則披頭散髮,著一件寬鬆的睡袍,胸前面板若隱若現。
三人走到杜將離面前,駐足,中間那人笑道:“我還當桃花林裡跑出了桃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