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將離最受不了這樣嚴肅的氣氛,見均墨正欲張開嘴,連忙搶在對方之前說道:“沒有的事,我們不遠千里趕來,吸天地之精粹,感萬物之生息,嘆世間之冷暖,食齋菜,勤沐浴,心神俱淨,以最虔誠的姿態來見祈王,足見我們的誠意,況且,我好歹也是祈人,有什麼好處,自然要先想著祈國了。”
“杜芒,你還知道你是祈人。”杜嵇語出諷刺,末了,轉向均墨,“墨世子,我不過同你開個玩笑,我們本就是盟友,不同仇敵愾反而讓他人看了笑話。”說著故意頓了頓,“夏人驍勇異常,祈軍亦不差,我祈黎聯手,當然要實力相當,以免拖累了對方,影響了結果,墨世子,黎國出五十萬人馬,行進路線由我們決定,畢竟戰場在這端國之上,我想,墨世子總沒有問題吧?”
杜將離瞠目結舌,五十萬,黎軍加上石雲所帶來的,不過三十萬,要達到這個數目,便要加上晴與惠的軍隊,若全部調往這裡,晴惠兩地佈防就薄弱許多,即便祈黎合力攻下夏國,祈也可輕易佔取晴惠,黎軍則失了立足之地。杜將離清楚,杜嵇是在開條件,不是在與均墨商量,如若均墨不同意,那麼聯手之事就沒有任何可談的餘地。
低下頭,隱隱覺得不划算,倘若真聚集了五十萬人馬與此,這些兵士除了均墨之外,還會有杜嵇這隻無形的手控制著,他們受制於人,失了先機,更不得施展,這樣的條件,不同意也罷,於黎而言,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均墨略微沉吟,昂首:“那麼祈王,今後便多有擔待了。”
杜將離心下一震,均墨同意了?抿起嘴,莫非他已有所打算?
杜嵇勾起嘴角:“與墨世子打交道便是爽快。”
均墨上前一步,指著廳中案上的九國輿圖:“祈王,我也不妨說說我的要求,退夏之後,這裡,歸我黎所有。”說著,在圖上劃了一條線,他所要的,是端國北部幾座城池,那兒與晴交界,地勢多丘。
杜嵇思忱少頃,眸中轉過幾分思緒,開口:“好。”
均墨沉默須臾,抬首望向對方,緩緩道:“祈軍先夏一步逼近端王城,連誅將軍集結端軍最後的人馬嚴陣以待,欲拼死一搏,不容小覷,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祈王不若暫緩發兵,將其招降,連誅將軍如斯人才,能得其為己效力,比起多奪得一兩個城池,要來得有價值的多。”
杜嵇盯著均墨,看了半晌,突然笑道:“墨世子果然帶足了誠意,這招降一事,我祈本也試過,無奈端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若墨世子有所把握,還請墨世子從旁協助,事成之後,我會保全端王族性命,以送給墨世子做個人情。”
均墨目露笑意,面龐恬淡夷然,杜將離瞄瞄均墨,見對方如此神情,也不由翹起嘴角,這個男人,不管迎面來的究竟是什麼,都壓不倒他。杜將離側頭,注意到杜嵇投來的目光,想了想,毫不客氣挑挑眉,瞪了回去。
出了杜嵇帳下,杜將離歪過頭:“殿下,那五十萬……”
均墨忍俊不禁:“便知道你會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將嵐,從現在起我們都要小心行事,在這裡,我無法似以前那般護你周全,你亦不能再那樣隨心所欲了,知道麼?”
杜將離扁扁嘴,吹毛求疵道:“殿下定是覺得白跑一趟,空手回晴著實丟臉,才應了杜嵇的要求罷?”
“別轉移話題。”輕敲杜將離一記,均墨輕輕蹙眉,“說,你知道了。”
杜將離扭開頭,不予作答,對方明顯沒了耐心,捏住他的下巴便是重重一吻,杜將離頓時渾身一顫,均墨仰起頭:“嗯?”
“知、知道了!”杜將離轉身拉過藍藝將他堵在自己與均墨之間。
是夜,在祈營中留宿。杜將離斜靠在椅子上,枕著手,回憶白天見到杜嵇的情形,不知父王退位後去了哪裡,已是全無了訊息。正想著,見杜嵇進帳中來,杜將離坐直身,道:“祈王陛下親自前來,我這小帳篷都要發光了。”
杜嵇自顧坐下:“杜芒,我在自己的營地裡走動,還要經過你的允許不成?”
“不敢不敢。”杜將離撇開頭,“陛下你就算是啃著饅頭仰望星空露宿在地上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杜芒。”杜嵇眉頭微皺,“你總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的。”
杜將離不再開玩笑,沉默少頃,認真道:“陛下,我不是你的玩物,自以前開始你便喜歡不停地在我面前出現,挑釁我,離間我的朋友,奪太子位,把我所有的全部搶走,現在你什麼都得到了,還不肯放過我麼?”竟是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