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過博安堂,突然聽得一聲響從屋內傳來,瓷瓶碎裂之聲,接著有人憤怒地說道:“他算什麼?他憑什麼來跟我談條件,可笑至極,好,好,既然他有膽子戲弄我,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杜將離聽出是杜嵇的聲音,不禁想均墨到底說了什麼,把他惹成這樣,一大清早就這麼生氣,等等,杜嵇該不會是——氣了一夜吧?
“殿下,別被一時意氣矇住眼,墨世子故意激你,你若此番聽了他,恐怕日後待他強大起來,會越發不好對付。”這次是白先生在說。
“我知道,白先生。”頓了頓,似在冷笑,“我心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楚過,我很明白我此刻的決定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不過他既然敢提出來,我就敢答應,哪怕是這樣會放縱黎國成為似夏國那般強勁的對手,我不在乎,我會讓他們的野心通通覆滅,不管是誰,不管哪個國家,最終都會敗在我杜嵇腳下。均墨,你總有一天會清清楚楚地看到,從始至終,杜將離都是隻屬於我的玩物,我一個人的!”
杜將離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扯到自己,均墨不是拿他當什麼賭注了罷,急急轉身,腳下不小心弄出些聲響,心中咯噔,想離開已來不及,杜嵇開啟門,定定看著杜將離,眸中的寒意似要化成一柄冰刀,將對方一下下剖開。
杜將離尷尬地打著哈哈:“好久不見,太子殿下。”左腳不動聲色死命碾著腳下的樹枝,讓它不老實,暴露自己的行蹤。
就這麼定定看了他許久,杜嵇收起眸中凜冽,翹起唇微微笑著,完全沒有杜將離想象中的惱火與生氣,杜將離看了他兩眼,心裡更沒底了,一般對方越平靜,隨之而來的暴雨就越加猛烈。杜將離琢磨著,這周圍也沒個別人可以捉來當擋箭牌,自己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趕緊撤吧,此刻在他腦袋裡轉悠著的,只有一個問題:究竟是不打招呼撒腿逃跑呢還是打完招呼後再撒腿逃跑?
不給杜將離更多的思考時間,杜嵇開口:“均墨的提議,我答應了,祈黎合力拿下晴端,我們與惠國原有的協議也作廢,這段時間裡,我祈國不僅不會對黎出手,還會在必要時提供幫助,但是在這之後,我祈國第一個要討伐的物件,就是黎國。”說著目光裡透出些殘忍,“我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準備,杜將離,你不惜投靠敵國也要幫他,我會讓你知道,你們所要面臨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下場。”
這就是杜嵇與均墨的不同之處了,如果是均墨,便不會答應對方這個要求,為了心中痛快,而舍易求難,不是均墨的風格。從這方面來講,均墨更像一隻老謀深算的冷情老狐狸,而杜嵇則顯得有感情一些,畢竟只不過因為兒時一次矛盾,就能咬牙切齒恨一個人如此之久,著實世間少有。
杜嵇話音剛落,杜將離便忍不住反駁:“你說的好似我已經跟他通了七八回書信求他帶我走一樣,分明是他來祈國結盟順帶把我要走了。主次一定要分清楚,這個主動叛國跟被動叛國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杜嵇臉色一沉,杜將離意識到這不是杜嵇所說的重點,自己直接把話扯遠了,當下輕咳一聲,回到正題:“如此就委屈太子殿下一段時間了,不過你們既已達成共識,我們也大多能預料到今後祈黎的關係,我不妨提醒你一句,太子殿下,休要小瞧了墨世子,也別小瞧了我。”
“彼此彼此。”杜嵇恨恨地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杜將離將杜嵇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均墨,臨了又加上一句:“殿下,你該不會是跟他約定了諸如誰最後取勝,就能隨意處置我,把我大卸八塊之類的事吧?”
均墨想了想:“我沒這麼說過,不過話裡行間倒是引導他往這個方向想了。”
杜將離總算明白了,這兩傢伙是因都想在身心上虐待自己而達成了共識,等等,自己跟均墨到底有什麼仇?對方為何也要把自己大卸八塊?杜將離很想開口問,可他實在問不出口,似均墨這般萬事都壓抑自己什麼都不表露出來的人,很可能在某一方面因憋到極致不能舒緩,而養成了超越尋常人的特殊愛好,頭也不回地直奔古老的神秘領域而去,再也不能當一個正常人了。自己若直接問,不是戳了對方的痛處麼?這麼殘忍的事,杜將離可做不出。
杜將離腦中又浮現出對方變成白無常張牙舞爪把他生吞活剝的夢,都說夢反應了一個人的本質,杜將離夢裡的均墨肯定就是均墨最真實的一面,他越想越肯定,短短一刻鐘,神情竟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又露出悲天憫人的同情之色來。若均墨知道杜將離此刻在想些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