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將離仰頭望天,但願石雲真的如他所答應的,不管發生何事,都會相信自己。杜將離腦中思考著,不覺已來到端國舊軍範圍所在,步入營中,便聽得兩名兵士的抱怨,當即笑出聲。
兵士們聞聲紛紛戒備地看著他,眸光不善。杜將離看了眾人一圈,訝異道:“你們都不練兵的麼?”
“你來做什麼?”其中一名開口道,“他們會對你們卑躬屈膝,我們可不會。”
杜將離聽著覺得有些刺耳,拖長音調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他們?他們是誰?端王?孟將軍?”
“與你何干。”那人當即回道,語氣極不客氣。
杜將離瞥了他一記,似不願與他多言,輕輕吐出一句:“喪家之犬。”
“你說什麼?”那人走至杜將離面前。
杜將離不由樂了:“居然還會有人喜歡聽別人罵他,一遍不夠,還想聽第二遍?”他又用口型清晰地比出喪家之犬四字。這個動作明顯激怒了對方,那人抬手便是一拳,再看兵士們,各個眼含怒火。
這力氣也忒大了罷,杜將離被打得腦袋直髮昏,他擦擦嘴角流出的血:“你以為那些你們所認為的,對我們卑躬屈膝的人是因為什麼,又是為了誰才低下頭屈居人下的?”
杜將離頓了頓,環視眾人一週,冷笑道:“不就是你們不中用麼?你們因武帝的仁慈而得以保全,現在卻反過來怪武帝?難不成忘恩負義就是你們端人人人稱道的好品德?”
話音未落,不出意外又捱了對方一記拳,那人威脅道:“你再敢侮辱我們一句試試!別以為我們不敢動你,我們踏雲說得出做得到!”
杜將離嘆出一口氣:“你們記得你們是踏雲軍就好。”又看了他們一眼,每個人的神情都彷彿要殺了自己一般,空氣裡凝聚了別樣的氣勢。杜將離看看這陣仗不大對,趕緊識趣地撒腿開溜,十足一副小人樣。
退出軍營,杜將離心中舒暢,暗道當惡人就是爽快,除了疼了些,他捂住腮幫子,不上道的傢伙,下手也太不留情面了,居然打臉。
哼唧著邁出幾步,便見孟簡朝營地走來,對方見杜將離出現在這裡,面露狐疑之色:“你——”
杜將離揚起笑臉,得意地眨了幾下眼:“孟將軍,我替你激了激他們。”說著搖搖手,做大義凜然狀,“不用謝我了。”
孟簡蹙眉:“你想做什麼?”
杜將離看看左右,壓低聲音:“孟將軍不想殺退夏軍,一雪前恥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章
杜將離噝噝吸氣,小心地為自己上藥,那兵士下手也忒重了,還好他牙長得結實,若是被對方打掉了他寶貴的大門牙,那他以後出門,嘴不張,癟的,嘴一張,一黑洞,再配合腦袋上滄桑的白髮,不得被人笑死。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做此類事時,杜將離肯定提前做好準備,備些面具之類的物事防止破相。
正想著,門被緩緩推開,杜將離看到來人,咧開嘴:“阿央。”
孟禾央進屋,徑自走至杜將離身旁:“祈軍孫將軍已坐不住了,他手下的兵士們屢屢前來挑釁。”
“他們原本是賊寇之流,各處野路子上歸附的人馬,性格暴躁,無拘束慣了,能像這樣沉住氣服從命令,耐住脾氣,僅僅來逞口舌之快,也當真為難他們了。”杜將離思忱道,“阿央,你們今日先不要理他們,明日再去放餌,讓他們主動來挑事,你便不必再客氣。”
孟禾央頷首。
杜將離看了孟禾央一眼,垂下眼簾:“阿央,你們兄弟得以相見,你跟著我,若是因此而讓你與孟簡起了嫌隙,我亦過意不去,倘若你有自己的想法,大可告訴我,不需勉強配合我。”
“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這就是我的選擇。”孟禾央不假思索回道,“時局不同,我有我的立場,他有他的追求,所走的道路不同罷了,並不會影響我們。”
杜將離盯了他半晌,嗤的笑出聲:“你們真不愧是兄弟,所想都差不多,我問過孟簡,他亦是與你相似的回答。”可惜話雖如此,到底與往日不同了,自阿央來此,孟簡便對他有意無意地避而不見。
孟禾央神情淡然:“能幫到你,就是保護你的最好方式,我也想看到天下太平,不再有人流離失所。”他看著桌案,目光卻已穿過桌面,不知望到了何方。
他便是失了家的孤兒,有幸遇到孟家父子,才得以平安長大,站在這裡,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覺得格外可靠。孟禾央面上的稜角帶著堅毅,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