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均墨蹙了蹙眉,呵斥道:“將嵐,你太傲慢了。”
杜嵇已然是怒了,將手中杯重重摔至地,額前青筋直露,他勉力剋制住面上神情,逐字逐句道:“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
“當然。”杜嵇此刻的模樣讓杜將離不覺生出些痛快,腦中一閃而過的是謝如那恬靜卻顯得又格外遙遠的模糊不晰的面龐,杜將離笑了起來,也不管均墨在旁輕聲喚自己的名字,越說越大聲,“我便是夾帶個人情緒在公事上報復你,還不止如此,接下來,我要讓你嚐到——”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聲,讓杜將離的話戛然而止,均墨站在他身側,眉間緊緊地擰在一起,目光格外凌厲:“住口!不懂得控制自己嗎?忘記自己的立場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知道你所處的地方是哪麼!”
殿內頓時安靜異常,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杜將離臉側火辣辣地疼,一時之間,除了嗡嗡的耳鳴聲再聽不到其他,他看到均墨臉上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表情,眸中滿滿的冰涼似要將自己活生生切開,他咬住牙,拼命壓制住心底升騰起的徹骨寒意,筆直地站著,不讓他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怔了少頃,杜將離露出極淺極淺的笑容,仰頭看向杜嵇:“祈王,全是我的錯,懇請祈王不要怪罪他人,怪罪黎軍,影響到祈黎之間的合作。”
“夠了!”杜嵇終是忍耐不住,“你們不需要在這裡做戲給我看,都給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二章
“哎喲,藍藝,輕、輕點。”杜將離直嚷嚷。
藍藝沒好氣地給杜將離擦著藥:“你這就是自找的,誰讓你口無遮攔。”他面上寫滿了不悅,嘟噥道,“殿下也是,為何要下那麼重的手,他不是喜歡你的麼?你連之前的傷都沒好,他居然也能毫無顧忌地打下去,怎能對你如此狠心。”
杜將離扭開頭,打著哈哈:“事關大局,這是最好的阻止我的方式了,我當時有些失控,若不是他這一下,興許會說出些難以挽回的話來,現在不是挺好的麼?祈王暫時也不追求了。”只不過祈黎兵士之間的關係,也比之前更為惡劣。
藍藝仍是覺著不爽:“兵士們倒是都站在你這一邊,替你抱不平,說你從頭到尾都沒做錯,還為他們總被祈軍欺負出了口惡氣,大家人人都向著你,依我看,只要你揮揮手,他們便全都跟著你走了。”
杜將離長出一口氣,聲音微有些飄渺:“這樣,你覺得好麼?”
藍藝一愣,不知杜將離這麼問的用意,也不清楚他是真的在問他,還是僅僅自問自答。
杜將離亦沒有再說話,白日裡從殿中出來後,他知道了祈軍對上夏軍的結果,孫將軍的人馬損失慘重,幾近全軍覆沒,而孟簡的踏雲軍與夏軍鬼兵對陣,雖沒拿下對方,卻也沒吃了虧。
入了夜,杜將離施施然前往黎營,正如藍藝所言,兵士們見了杜將離,全部圍過來,關心地問這問那,最後乾脆怪起了祈軍,將責任全部歸咎到祈王身上。
看著那一張張熱心的臉,杜將離不免覺得有些感動,有如此多兵士們的喜歡,他大抵是這軍營上下最幸福的人了,連均墨都比不過他,杜將離不由自主地咧開嘴。
一名兵士站在杜將離身前,對方身形精壯,比杜將離還矮上一點,他仰著頭,踟躕道:“杜公子,我能碰碰你麼?”說著手不好意思地在鎧甲上蹭了兩下。
杜將離樂了,抓住對方的手,拍了一記,轉身謂眾人道:“我與你們非同胞兄弟,相識亦不久,你們待我如此,我杜將離願與你們同甘共苦,還有誰要與我擊掌?”嗓音清脆而響亮。
此言一出,場上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兵士們紛紛搶著上前,杜將離仔細端詳著每一個人的面容,想盡量將他們都記在腦中,他又想起藍藝那句玩笑話來,心中暗歎,現在的他,的確有把握將這些人全部聚集到手中,聽他的命令列事。
數不清自己與多少人擊過掌,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將離看著院中那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高聲說道:“你們既與我擊掌做了兄弟,從現在起就直呼我的名字,不需再對我行禮,可有異議?”不等兵士們說話,接著說道,“某幾個人啊,別以為渾水摸魚與我擊了兩三次掌就得了便宜,為了懲罰你們,你們沒有提出意見的權利!”
頓時有不少人鬨笑出聲,杜將離唇邊輕輕翹起,面龐溫和恬靜,他望望天際繁星,不覺已如此晚了,與兵士們拍了這麼多次,杜將離的手都有些許酸脹。從營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