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6部分

雖說如此,卻也並未見得老人屍身,千障針只有當初施下之人才能解開,唐澀一直沒有放棄希望,十幾年來鍥而不捨地尋著,也正是因此,才被夏人察覺到,落入白狼蛛手中。

杜將離抬眼,見均墨踏雪行來,立即折身邁至門旁,為他拍去肩頭雪,看他手中端著的藥湯,原來他一大早不在屋中,便是為了給自己熬藥。

何其感動,何其溫暖,啊!美好的一天就要從貼心的藥開始了!

杜將離哭喪著臉,接過手中,蹙起眉頭飲了一口,好苦,緊接著眼皮一翻,舌頭一伸,倒在案上裝死。

“現在知道苦了?”均墨毫不心軟地拎起白髮男子,捏住他的下巴強行灌了進去,“當初蝕衣草吃得正歡的時候怎的沒考慮現在?”

杜將離一個勁地直咧嘴:“當然考慮過了,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瞄瞄均墨,續道,“天降老媽子,嗚呼哀哉。”

語畢,聽到均墨手中藥碗碎裂的聲音,杜將離正襟危坐,連忙涎皮賴臉地補充幾句溢美之詞,暗自感嘆,這人怎麼都聽不得實話呢。

均墨面色緩和了些,自案臺取來棗木梳,按住杜將離的肩膀,杜將離神情戒備:“你做什麼?新的懲罰法子?”

“別動。”均墨說道,指腹輕輕地劃過杜將離髮絲,手執梳柄一下一下緩緩梳到尾。杜將離不習慣地繃緊背脊:“熬藥、束髮,均墨,你這是將藍藝的活搶去幹了。”

“不喜歡麼?”均墨問。

杜將離仰頭瞄瞄立在他身後的均墨,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均墨俯下身,往他嘴邊啃了一記:“教你別亂動了。”

杜將離眼珠子一轉,強行抱住對方的腦袋將嘴送上去,末了,舔舔唇,狡黠地笑開:“苦嗎?”

男子仰起身,聞言,環住杜將離,話語自他喉嚨深處漏了出來:“不苦。”聲音低沉,宛如一汪靜謐之水,看似平穩,卻是將萬種情思深藏其中,念不得,想不得。

銀絲三千,三千愁緒,聽均墨意有所指,杜將離悄然嘆息,在對方面前,嬉笑怒罵也不過是皮囊表象,全然沒了用處。沉默,失神,再到開口,亦是重歸平靜,杜將離神色淡淡,直白地問:“均墨,小琛說我還有多久?”稍稍停頓,繼續問,“能看到你環天下為王嗎?”

“你會活到花甲、古稀,比我還長。”均墨肯定地回道。

杜將離有些開心:“殿下,待一切塵埃落定,你定要封我個閒散王侯噹噹,每月不需做事,還能拿俸祿,家中珠寶萬千,諸事皆不用我再多費心思,吃喝玩樂,浮華奢靡,我要做你的王朝裡,第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王爺。”

均墨禁不住笑了:“有你這麼愛操心的紈絝王爺麼?”順手敲敲白髮男子的腦袋,“將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最想要的是什麼,無關責任,無關他人,僅僅是你心中想做的。當你還是祈國太子時,不拉攏,不討好,不刻意,乾脆決斷,卻使得自己孤身一人,一方面,是你早早做好了不為王的打算,想將其還給杜家血脈;另一方面,便是因那才是最符合你行事作風與你所期望的朝廷罷。”

杜將離重重吸了一口氣,竟是什麼都說不出口,均墨話裡的每一個字彷彿流水般淌進心頭,不多一厘,不少一毫,恰如其分,分明連自己都早將這些拋諸腦後,心生感嘆,均墨說的已與自己相去甚遠,這濁濁凡世,活得最任性的是自己,最不自由的也是自己,但不論如何,有人能懂,那便全然夠了。

為人一世,一念苦,一念苦中作樂,得以相遇此世間種種,皆是自己的福分,杜將離開口:“均墨,祈國的情況我已基本摸清楚,近幾日便會將杜嵇的詔書公告天下,待祈的傳國玉璽秘密送往我手中,便可把祈全權交給你。”

“這固然是我所要的。”均墨為白髮男子束好發,聲音裡更多的是無奈,“但將嵐,我最希望的,是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將什麼都歸咎於自己身上,祈王的事,並不是你的錯。你拿他的死來逼迫自己,懲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啊。這些時日裡祈相關的事務,你哪怕有一次與我商量過麼?”

杜將離聞言怔怔起身,直直望向均墨,對方如玉的面龐顯得格外凝重,杜將離抿緊唇:“小未因我而死,我難辭其咎,這是我該承擔的,而你事務繁雜,我又怎好再為你平添麻煩。”

均墨嘆出一口氣:“你這便是拒我於千里之外,視我為他人,將嵐,你對這些分得如此清楚,是不是於你而言,有我,沒我,都是一樣?”

不是的——杜將離身形一震,心下微亂,他本不想讓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