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表明鬼兵是假,但還是有不少兵士驕縱起來。
焦躁,驕恣,戰士們征戰已久,各種壓力紛至沓來,不得發洩,多少會出現問題。
杜將離凝眉,往細處想,這些罔顧事實而妄自尊大的兵士,並不是真的驕傲,而是在害怕,“害怕……”杜將離嘴中噙著輕輕唸了一遍,不行,這樣下去可不妙。
孟禾央說完便兀自離開,杜將離微低頭,腳邊雪漸消融,他進屋,取了紙筆,將近幾日需要做的事項詳細地寫了下來,他開始忘事了,惟有似這般記錄在紙上,才能儘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面溼潮,空氣裡泛著融雪刺骨的寒意,杜將離去到兵營,遠遠看了少頃,不曾採取任何舉措,便退了出來,轉頭又去看了祈軍,情況亦是相同,甚至猶有過之。暗歎一聲,自古人心最是難籠,他此刻上前不論說什麼,大抵也只會起到反效果。
喚來公羊辛,寫了信函讓其送往祈王宮昭王爺手中,自杜嵇去後,杜將離已連續發了數封信函回祈,此些時日,全靠昭王攝政,把持朝中上下,祈國之事塵埃未定,多多少少是塊心病。
祈由杜將離稱王是一回事,歸附黎國又是一回事,哪怕杜嵇願意,杜將離願意,他父王也願意,其他人也不一定肯,這就是杜將離目前最擔心的隱患,但他全然抽不得身回祈,只能靜觀其變,倘若最終是最壞的結果,便要多費番工夫對付祈了。
而軍中,有杜嵇安排好的幾名心腹將領幫忙,連日來除內奸,削平異己勢力,祈軍的兵權已基本握在杜將離手中,此是一個很大的籌碼,至少比空有一個王位來得有價值的多。
這幾天落雪,己方軍隊並未放鬆警戒,雪化不久,夏兵已然臨近城外,祈黎出城正面迎擊。杜將離擔心兵士們的狀態,此時交鋒對己而言大為不利,均墨石雲皆已去了,杜將離則被囑咐留在營中。
他在園中晃了幾圈,回到屋內,暖爐生香,杜將離託著額頭,竟不知不覺地寐了一陣,他睜開眼,手邊已被新放了幾份文書,大抵是兵士瞧自己正睡著,不曾叫醒自己便直接擱在案上。
杜將離大致翻弄了幾本,瞧到一份明顯與此地紙質、規格都大有不同的書函,詫異地開啟,瀏覽數行,突地起身,急忙奔出屋外,找到送信的兵士,問:“交予你文書的客人可還在?”話剛出口,轉頭見到立在園中信步徜徉的男子,心頭一落,立馬上前。
男子回身,杜將離曾與他在函花郡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對方面目秀挺,英氣而正直,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此次再見,對方神情稍顯憔悴,方過而立之身竟是兩鬢開始發白,前後反差之大讓杜將離不由感嘆,他拱手道:“凡國的師儒師先生,許久不見,多有怠慢,懇請見諒,還請先生屋裡說話。”
說著領對方進廳堂,奉上座,自男子回國後,想必一直過得不好,失策教世子遇害,哪怕之前凡王再器重他,也難辭其咎,獲罪□都算是輕的,如今他能四處奔走,已屬不易,杜將離客氣道:“先生遠道而來,營中簡陋,招待不周,怕是委屈了先生。”
師儒回以淺笑:“黎正當如日中天,從方寸之地,到取天下半壁,堂堂風範,若還自稱簡陋,倒委實愧煞吾等了。”
杜將離形容謙和,心裡卻樂開了花,能從他國之人口中聽到這番溢美言辭,他當然高興得緊,不過得意歸得意,面子還是要做足,省得又被均墨指責自己丟了他老人家的臉,杜將離心中哼哼,丟什麼臉,自己那樣穩重謹慎,他道:“哪裡哪裡,只是順應天道罷了。”看看,多有風度,父儀天下妥妥的。
師儒面容一正,此語乍聽起來極為謙遜,但細想下去,卻是異常狂妄,應天而行,有天相助,不正說明了黎之所為,就是天道麼?霸道、自信、當仁不讓,這便是黎。他自然明白杜將離話中深意,道:“我凡與夏雖非結盟,但亦交好了很長時間,相信貴方定然清楚。”
杜將離頷首:“夏練鬼兵所用之寧婆砂,便是自貴國骨曦峰上所取的罷。”
師儒不置可否,續道:“近日,我凡與夏協商,要攻晴而入,以此作為突破口,從側面取黎。”
杜將離蹙眉,不禁猜測對方的來意,他本以為男子奉凡王之命前來,但此刻聽聞對方之言,怎的竟像是帶著訊息打算來投靠己方的感覺,看了看男子,疑惑道:“不解先生其意,先生可是……”
男子笑了起來,接過話茬:“杜公子多慮了,我正是受命而來,夏人反覆,不宜長久,即便白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