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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但鷹臺卻被牢牢把守著,不讓任何人也不曾讓人上去過,杜將離與守衛交談無果後,便決定放棄使用鷹臺,好在鶴臺因臺前廣場,亦不失為一個可選地,此時廣場上人山人海,孩子們也從屋中跑了出來,嬉戲玩鬧著。

均墨收回看向遠方的視線,眉間輕蹙:“你說將嵐?”

楚天頷首,示意對方看地上:“它們都在蠢蠢欲動,能教它們如此的,除了梁姑娘,便是我們的大巫。”

均墨抿緊唇,忖量少頃,問:“小天,你去唐公子處見機行事,將嵐由我來接。”

楚天聞言,遲疑一記,環顧廣場一週,道:“殿下,你去並不恰當。”

“不,便該我去。” 均墨言之定定,眸中是因杜將離醒來而露出的喜悅,以及對其隱隱的擔憂。

便在這人人專注眼前事物的當兒,變故悄悄發生了,天上玉盤無聲無息地陷去一塊,有人無意間仰頭望天,怔愣片刻,突然目露恐懼,倉皇失措:“天、天狗食月了!天狗食月了!”

登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驚怖瞬間蔓延開去,天狗食月向來是災難與末日的象徵,歷史中有跡可循的幾次,無不帶來極惡的後果,人群亂作一團,驚恐萬分,不消半柱香的功夫,月亮已被天狗食去一半。

夜晚最後的光亮,正被一點一點吞噬著,飛鳥走獸焦躁地胡躥嘶叫,蟲類成群飛著,密密麻麻一片,人群之中哭聲四起,年紀小些的孩子大都被這景象嚇得涕淚橫流。

均墨快步行在人群之中,焦急地尋找杜將離,沒有,沒有,哪都沒有,他仰頭望天,時間不夠了,當即返身,問晚襄:“找到將嵐了麼?”

晚襄搖搖頭:“我的人幾乎尋遍了函花郡,皆不見將離身影。”

均墨斂眉,謂左右:“現在來不及等他了,快教楚天做好準備。”

兵士回道:“楚公子說,這場景超乎他們預期,是杜公子驅使來的走獸,他與唐公子皆是控制不住。”

“什麼?”均墨瞳孔微縮,正思量著,天全然暗了下來。

天狗終於食盡了僅剩的一抹光,天空一片漆黑,整片土地籠罩在恐怖之下,一絲一毫的光都沒有,即便人們面對面站著,都看不到對方眼裡哪怕一點點的微光。人們賴以生存的光亮,被吞噬得一乾二淨,再仰頭,甚至會懷疑那裡原來究竟有沒有天的存在。

是不是連天都被奪走了?

不知是誰這般喊了聲,人群更加騷亂起來,哭喊聲連同鳥獸鳴聲連成一片,極其刺耳,情況已超出了預想。

“白髮哥哥!”是梁月的聲音。

均墨定睛看去,不遠處的鷹臺,一人素衣寬袍,腰間鬆鬆垮垮束了一條錦紋緞帶,腕側、胸前、脖間,甚至背上,都纏了許許多多極其沒有美感又臃腫異常的如霜花,彷彿深怕隔得遠了,大家看不清,便不知道他是南巫族大巫一般。

杜將離提著一盞燈籠,緩緩步上鷹臺,飛鳥紛紛為他開道讓路,他每上一階,周旁的蟲聲獸鳴就靜下一分,到最後,更是全都停止了,悄然無聲,百姓們緊張地看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家禽野獸不再騷動,都安安靜靜地伏著,竟像俯首稱臣一般。

杜將離立在鷹臺頂端,一抬手,身側的如霜便支援不住,齊刷刷掉了一地,杜將離臉色一黑,忙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拾了一陣,才意識到自己正被萬眾矚目,又當即起身,故作高深地甩了兩下胳膊,表示自己剛才的舉動都是在施法。

好在百姓都處在極度的惶恐之中,不論杜將離做什麼,他們都不明所以,驚懼地看著,獨獨均墨舒展開眉眼,看白髮男子笨拙的模樣,忍不住翹起唇角,不得不說,這傢伙簡直是蠢到一定境界了,他的將嵐呵,他笑著嘆出一聲,邁開步子向鷹臺處行去。

杜將離抱著燈籠跟癲癇似的,身子一個勁抽搐亂舞著,幸虧與眾人隔得遠,否則實在是慘不忍睹,真真可以說丟盡了南巫族的臉,杜將離晃著腦袋,扭得不亦樂乎,正在意猶未盡之時,黑暗的天空開始露出幾絲光明。

天狗吐出了月亮一角,月光撒在杜將離周身,格外柔和,百姓們不由張大了嘴,看得目瞪口呆。

罪惡的南巫族大巫,幫他們驅走了黑暗,找回了丟失的明月?

杜將離放緩動作,在他的背後,玉盤緩緩恢復原樣,失而復得的光明顯得尤為珍貴,杜將離髮絲輕舞,衣袂飛揚,他輕盈地甩了甩頭,示意在遠處飛著的幾隻雁兒別偷懶,小翅膀扇得再利索些,他要給百姓們營造出自己飄飄欲仙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