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發燙,不由心生憐惜,他均墨也有這樣的時候啊,又伸了手,直向均墨口中伸去。
均墨蹙眉,被杜將離此番百般撩撥,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當即駐步,毫不客氣地放下他,杜將離身子一軟靠往旁側的樹幹,促狹道:“均大人,原來體虛如此,怎的這般就走不動了?”
“住口!”均墨按捺住心底騰起的惱火,耳邊已變得全然通紅,熱得連一旁的杜將離都似要被融化。
杜將離笑得不能自已:“哎呀,均大人這得休息到什麼時候,要不要老頭子我來幫幫你啊?”說著又要伸手。
均墨瞪了他一記,幽深的瞳孔漆黑無比,揚眉:“有你在我大抵緩和不了,不若你自己回去?”
杜將離哼唧兩聲,別開頭不去看他的眼,嚷嚷道:“這般弄你,我當然也受不了,哪裡還走得動。”面頰一絲若有若無的紅,“你還不快些,我可急著趕回去。”
見始作俑者如此理直氣壯,均墨無奈地嘆出一口氣,懲罰性地擰了擰對方的鼻子,沒好氣道:“等著。”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都耷拉著臉,揪著眉毛,看著看著,竟是相視而笑。
偶然間路過此的行人,都不由瞧向這兩位躲在角落樹旁不知在做些什麼的老人,眼神裡滿是不解。杜將離仰首望望天,聲音飄渺:“黎初定天下之年,四月廿七,杜將離成功戲弄了均妖怪,極為開心。”
均墨心中一慌:“將嵐……”
杜將離回過頭來,笑得雲淡風輕,彎彎的眉眼襯著天上的星月,竟顯得格外遙遠,均墨急忙抬手圈住他,杜將離意識到什麼,暗自焦灼地在袖中尋著,隨著均墨的呼聲與愈來愈沉的眼皮,手中方尋到的木簪重重摔至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 週四週五各三更,週五完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杜將離又極沉地陷入了昏迷。
黎營再一次籠罩在陰鬱之中,這一回,均墨沒有再似之前那樣大發雷霆,他安靜地守在杜將離身側,輕輕地陪他說話,偶爾實在氣不過了,直拿手指擰著杜將離的額頭。
均墨皺著臉:“偏生就你懂得如何讓人心煩意亂,又是你教我將喜怒哀懼全嚐了個遍。”
“自你那次昏厥,我便已想清楚,只要你還活著,不論你睡多久,我都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哪怕是一生。”男人說著,倏地笑開,“不就是一生麼,至少你現在,大抵是夢著我的吧。”
均墨俯身,在杜將離唇瓣輕輕覆上一吻,站直身子,出門,謂屋外等著的兵士道:“帶廉然到我房裡,再著唐公子做好準備。”他回頭又望了屋裡一眼,杜將離這般,明日大抵是醒不過來了,他要提早打點好一切。
長夜終盡,營中燈火通明,均墨與楚天、唐澀一直準備著杜將離最期待的這日,孟禾央則陪在其旁,一晚未闔眼,他摸摸肚子,覺著有些餓,取了藍藝送來的糕點,又多拿了一塊,遞到杜將離嘴邊。
白髮男子靜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反應,孟禾央竟似個孩子般,直直地保持著伸手的動作,倔強地不肯收回,良久,才微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孟禾央坐下,攤開手,望著手中之物發怔,他手上握著的,一枚是尋律幫忙取回的長憐木鑰匙,一枚,便是杜將離很久之前,隨意捏來送他的毛毛蟲麵塑,他靜靜凝視著,目光細緻地掃過麵塑上每一處,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極度珍惜而又小心地重新放回懷中。
他抬起胳膊觸觸杜將離的臉頰,試探性地喚了聲:“將離?”
自然沒有應答。
孟禾央面上突地浮起一陣煩躁,他答應過師父要保杜將離周全的,可杜將離就這般躺在他身前,一動也不動,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誰能告訴他,他應當怎樣做,才能讓眼前的人好起來?
孟禾央從未似此般覺得自己有這樣無能過,他斂著眉,正襟危坐,直直挺著背脊,身子因不安而不自覺地僵硬著。
他似聽到了什麼動靜,豎起耳朵側過身,不多時,便有人推門而入,來人朝他輕輕頷首,孟禾央疑惑道:“尋律?”
尋律步至床側,目光定定:“孟都尉,函花郡那需要你幫忙,墨世子著你儘快前去。”
孟禾央回頭看看身後:“不行,我要在這守著將離。”態度堅決。
尋律與他對視一記,抬手指向床榻上的男人:“你該知道的,這件事對於將離來講有多重要,他不惜以生命為賭注來確保此事順利進行,若是當中出了差池,你教他醒來後如何面對這一切?”